由於基地住宿環境壓抑,全程有警衛人員美名其曰陪同,實則失去活動自由。簽署協議無疑是封口,但外出需要沒收設備,通常異鄉人不會單獨出行,恰逢同期生作伴緩解緊繃的神經。
加州鄉村酒吧生意冷清,悠長的小調延綿,老板在後廚煎炸肉餅,靜而都能聽見油漬濺開的聲音,度過這夜,安欽將啟程回國。
同事托腮看著電視裡的球賽,無喜無悲無表情,好似把自己拋之於外,神思早已遊離,於安欽來說相同,除了心靜如死水,言行被操控著他也無法選擇其他情緒。
沉寂的夜晚本該這樣過去,然而木質的欄杆門突然發出闖入者推開的嘎吱聲,腳步聲凌散又多,紛紛而來的還有夾雜著髒話的嬉笑打鬧,直到木門關上,原先清冷的酒吧坐了不少人。
清一色迷彩服,不同膚色和人種。
同事還保持著支撐的手勢,但身體異常僵硬。確實不湊巧,被他們碰到了不安的境地。
騷亂期間雇傭兵血性暴戾,沒有宗教信仰的恐怖分子集結成人型兵器為金錢賣命,他們沒有體系紀律性,本身部隊暴行和霸凌案例無數,在強者為王的地盤裡沒有人格尊嚴,戰場外更是把貪婪和色欲暴露無疑。
安欽會得到人身保障,但不限於公事外的保護,亦有特種兵與研究員發生一夜情的關系,人種的差異存在尺寸大小,做愛不受限制,但出於自願還是被迫很難解釋。兩方在某種意義上並不對付,前者野蠻廝殺,後者高高在上,互相瞧不起。
此時他們就像被群狼圍獵的綿羊。
安欽萬事謹慎留了一手,早在外出前發送定時定位,如今只要拖延時間,等到位置傳送部門。
酒肉快活,入喉辛辣的酒水麻痹神經和大腦,從不經意間的窺視到酒精上頭意有所指的目光打量,在安欽身上來來回回。安欽剛抿下一口威士忌,有人起身木椅摩擦地板的聲響突兀,頃刻之間周圍聊天的雜音變少,匯集了不少視線集中。
同事梗著脖子不敢動彈,緊張的神情出賣了他。安欽放下酒杯,卻瞥見一雙軍靴正筆直對向自己。
不該來的總會來。
換個輕松的姿勢倚靠椅背,來人是個黃毛白皮,手撐著桌邊模樣輕佻,他看著安欽,“今晚有空嗎?”
周圍傳出低聲哄笑,不懷好意。
只見他又指了指另外一位在座位上被簇擁的黑頭髮,“我和他,都是走後門的,三個人一起玩。”
最後幾個字用怪異別扭的國語說出,帶著明顯輕蔑意味,同時場內發出爆呵,甚至有清脆的鼓掌聲在明示激烈的性愛,模樣入眼的研究員同時承受兩個士兵甚至更多人的侵犯常見,他們對安欽充滿了性趣。
興奮到好像已經扒光了他的衣服按著手腳固定在桌上奮力操乾,被精液塗滿身體的人肉便器。
氣氛被哄吵到極致,黃毛上手拿起搭在椅背安欽的外套扔給黑頭髮,沒有禮貌可言。安欽和黑頭髮迎面對視,在對方調笑的注目下他喝完最後一口起身就要走,黃毛緊著點伸手阻攔,無奈下一秒出現的警衛隊打開門出現在酒吧,硬生生將鬧劇提前結束。
反感的邀請連同被掠奪的衣物都丟在這裡,後來安欽得知黑頭髮的叫亞當,男女通吃在部隊很受歡迎,並且不過多久戰績可觀殺到了晉升副隊的頭銜。然而在往後偶爾接觸中,亞當對安欽多的是耐心和尊重,以至於倒沒什麽人再明目張膽找過安欽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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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得知亞當此行找老教授,和他也沒什麽照面可打,安欽問:“有事?”
亞當習慣了安欽的淡漠,自顧自說道,“真羨慕可以上安老師的課。”
安欽覺得一句廢話浪費了他乾飯時間重要的五秒,在這一點他無條件向裡狩看齊。沒必要在亞當這裡消耗光陰,既然沒什麽事他繞行打算直接走開,他們並不是可以嘮嗑家常或其他的關系,而亞當得知安欽的意圖直接阻攔,故意說:“真不和我試試嗎,絕對是你人生中最有意義的兩小時。”
很糟糕,又是一句垃圾話。
無言以對,亞當卻得寸進尺逐漸靠近,伸手像攬抱的姿態逼向安欽,安欽沒料到這一出,暗中攥緊手中的課本正要用厚重的距離將他隔開,戒備複雜的情況發生。
慢慢地……再快要湊向安欽的耳邊時,身後機器按鍵叮零一聲,緊接著傳來易拉罐碰撞塑料壁滾落出口的聲音。
安欽松了些蓄勢待發的力,後傾躲避觸碰的身體角度顯然。
“當然也得兩情相悅,不過也別太明顯啊。”
亞當幽幽的出口,激起一絲涼意徘徊在耳畔,他順手理了理安欽的後領。安欽後撤距離,他靜默站了會。不適感由心底騰升,被撫弄過的整理還猶有觸覺,那裡確實有一處吻痕,裡狩喜歡重複覆在這裡留下標記,牙印磨的深紅,是會因為衣領弄亂而被看到的曖昧。
錯覺嗎,因為裡狩的存在而變得敏感,但自己的私生活與亞當毫無關系,不做多想,安欽丟下亞當轉身離開。
回家的夜路月亮把安欽的心事都照出來,車來車往川流不息,紅綠燈變換周而複始,唯一不變的大概是今天走進玄關,也能看到裡狩。
一把抱起脫了鞋還沒換的安欽,哼著耳熟的曲調,直到電視廣告的背景音傳來如出一轍“島嶼化作小星星,海洋裡放光明……”。
安欽不會做飯,可謂裝備買了不少卻從未操作過,裡狩搗鼓明白給他倒了杯鮮榨的果汁,三明治也做的有模有樣,唯一一個太陽蛋還給了安欽。
放平常人擱沙發上已經追了起碼兩集新劇,趕今日又是準備吃的喝的,果不其然,裡狩沒撐過一下就全招了,臉紅烏亮的眼睛也開始躲閃,“現在想要了。”
求歡,示愛。
也不全對。
安欽突然伸手摸了摸裡狩的額頭,訝異過熱的體溫分明像是發燒。
體感溫度居然顯示正常,無論是耳測還是舌下壓含,一時間常規檢查竟束手無策,可很快,安欽發現他全身都熱……更像是第一次遇見過發情期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