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他就是故意的，因此離得很近，沒給自己留半分退路。蘇曼媽媽聽到男人說話，也是一愣：“誰？”

周誠瑾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馬上調整好狀態，想喊‘阿姨’——

蘇曼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她扭開身，走到遠處，推說是朋友，含混地應付了過去。

幸好她媽沒有追問，掛斷電話，蘇曼剛松了口氣，回頭，就對上周誠瑾不甚讚同的臉。他雖然沒說話，但滿眼寫著：我有這麽見不得人嗎？

明明理直氣壯的事，蘇曼卻被他看得莫名心虛，尷尬解釋：“那個……我媽不知道……”

其實是她。

上一段婚姻開始得太快了，順理成章到根本不像經過深思熟慮，所以下一次，她想很慎重。而和周誠瑾，還沒到要見家長的地步。

周誠瑾沒說什麽，恢復如常神色，抱她去清洗乾淨，放上床，蓋一張被子。

他把蘇曼翻過去，從背後擁住她，比平時要沉默些。

蘇曼覺得應該就這個問題跟周誠瑾好好溝通一下，只是，此時此刻，他錮著她腰的手臂有些緊，她實在疲累，沾到枕頭上就想閉眼。

等睡醒吧，她想。

……

然後，事情就往失控的方向，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早上起來急著上班，顧不上提這茬，忙碌一天后，下班，周誠瑾又來接她。

蘇曼上車的時候，還有些疑惑：“你怎麽過來了？不是說有事兒嗎？”

周誠瑾：“先送你回家吧。順路。”

“哦，好。”

蘇曼沒多想，扣好安全帶，回復了會兒工作群裡的消息。等她終於抬頭，聽見周誠瑾問：“你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蘇曼：“什麽？”

周誠瑾就搖頭：“算了。”

莫名其妙的。

很快，到蘇曼家小區，挺反常的，周誠瑾沒有拉著她要告別吻，而是在她下車時，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你先上去。”

蘇曼覺得奇怪，不過一時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

她上樓，正好大姨在，拉著問她昨天相親的結果，那小夥子怎麽樣，挺精神吧，談吐、舉止好不好？

正聊著，外面有敲門聲，蘇曼媽媽離得近，過去開門——

“小周？你這是……”

“阿姨好。不好意思，早該來拜訪的，之前公司有點事，耽擱了，是我做事不周。”

不知道是不是蘇曼的錯覺，她竟然聽到了周誠瑾的聲音？

下一秒，人走進來。

“……”

臉也像他。

她站起來，剛喝的一口水沒能咽下，嗆得大咳。周誠瑾放下滿手東西，忙上前去，給她拍背：“沒事兒吧？”

他幾乎是把蘇曼半摟在懷裡，動作算不得輕佻，但很親昵，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關系不一般。

蘇母驚訝：“你們兩個？”

因為先入為主，蘇母對周誠瑾為數不多的印象，是她兒子的朋友。

周誠瑾一邊給蘇曼順氣，一邊老老實實回答：“是的阿姨，我們在談戀愛，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昨晚……實在不太正式，就沒跟您打招呼……”

蘇曼：“……咳、咳咳……”

蘇母好像還在消化，第一個有反應的，還是大姨：“曼曼，你有對象了啊，怎麽沒早跟家裡說。害我還大張旗鼓的，鬧了個烏龍出來哈哈……”

蘇曼說過，最開始知道要相親時，跟她媽提了一嘴，只是她媽沒信，認為她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在推辭。

她被周誠瑾這一下搞得措手不及，正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時候，周誠瑾開口了。

他看一眼蘇曼，克制道：“可能是我做得還不夠好吧。”

蘇曼：“……”

她只能認下這口鍋。

周誠瑾外形出挑，模樣板正，本來就容易得中老年婦女的好感，尤其當他有意迎合的時候，更是無往不利。蘇母什麽態度暫且還看不出來，但大姨對他顯然很感興趣，沒一會兒，就把他的年齡、職業、家庭成員，和戀愛經過都問出來了。

在周誠瑾口中，他很早就認識蘇曼了，不過‘愛情’，卻是開始在一個雨天，定情信物是一把雨傘……

越扯越遠，蘇曼聽不下去了，找了個借口，把他拉到自己房間，關門，臉沉下來。

“你為什麽不和我商量就跑來我家？”

周誠瑾確實不佔理，不過他不動聲色，說：“路上，我跟你提過的。”

——你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這也算？

這樣回想的話，他臨上樓前那句‘你先上去’，更已經是明示了。

狡辯。歪理。

蘇曼不想和他辯論這個，抓住重點：“我是說，你為什麽突然來我家。你明明知道我現在還不打算把你介紹給家裡人。”

周誠瑾：“可是昨天已經被捉奸在床了，我如果繼續龜縮在你身後，會讓人覺得很沒有禮貌，以後還怎麽見嶽父嶽母？”

蘇曼無言以對。

她想說並不是捉奸在床，可好像也差不多，大晚上，她媽在她的電話裡，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但是，“但是，我不想這麽快……”

周誠瑾說：“所以呢，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

蘇曼支支吾吾。他們在戀愛，那些喪氣不好的話，說出來，太刺耳。

周誠瑾替她說：“想著我們走不到結婚？還是已經準備好了要在見家長前蹬掉我？”

這話比她想得還難聽，蘇曼不得不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的關系剛開始，我想先相處著，等穩定下來之後，再水到渠成地……”

“現在不正是水到渠成的時候嗎？你媽媽剛好知道了我，還有比這更好的時機嗎？”

“……”

蘇曼被他繞了進去，反駁不來，隻好另辟角度：“但你剛才說的是什麽？編故事需要那麽詳盡嗎，定情信物也出來了，以後忘記了，或者圓不回去怎麽辦？”

周誠瑾：“你覺得我是在編故事嗎？”

“那把黑色的傘，傘柄刻著字母，你扔掉了？”

蘇曼一愣，突然認真地打量他，在腦中思索：“z……是你？”

“想起來了？”

周誠瑾眉梢染上愉悅：“我沒說錯吧，那是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