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不小,蘇曼哭得眼睛都糊住了,完全沒有留意過那個曾給她遞傘的好心人是誰、長什麽樣子。
原來,竟然是周誠瑾嗎?
“你那時候就……”
周誠瑾知道她想說什麽,糾正道:“那已經是我第二次見你了。”
蘇曼想起上次他偶然提過一嘴的,先認識她,然後才有的王力跳槽。忍不住問:“所以你是故意把王力挖到你公司去的?”
這時候,周誠瑾又很狡猾,義正言辭地,回避掉這個話題:“不要在這時候提掃興的人。”
“……”
好,懂了,這從頭到尾,都是陷阱。
蘇曼不太高興了,周誠瑾趕在她發作之前,過去攬住她:“好了,審問結束了嗎,寶貝。咱媽還在外面等著呢,再不出去,萬一被她誤會我乾壞事,她以後該拿有色眼鏡看我了。”
蘇曼想:還用別人拿有色眼鏡看嗎,你本來自己就帶顏色。
不過在挑撥她和王力這事上,周誠瑾一向做得光明正大,蘇曼大概是已經習慣了,驚詫惱怒之余,竟然一點不覺得意外。
所以倒不至於多生氣。
可能是已經麻了。
來都來了。事已至此。
蘇曼腦子裡湧過類似這樣的諸多想法,深吸一口氣,勒令他:“待會兒不要亂說,不許你再自作主張了。”
“嗯。”
周誠瑾作乖巧狀,應得擲地有聲。
說實話,蘇曼有些半信半疑。
因為不管其中帶著幾分真心吧,至少表面上,不難看出來,周誠瑾是很想和她馬上結婚的。以這人詭計多端的性格和手段,今天能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己登門,保不齊一會兒吃飯,就能誆得她媽主動提出結婚,他再歡喜、或者半推半就地應下。蘇曼相信。
所以整晚,她都很警惕。對周誠瑾。
因為在被大姨的刨根問底中表現尚可,蘇母對周誠瑾不反感,他和大姨都被留下來吃晚飯——其實就算沒什麽好印象,這也是基本的待客禮儀。
飯桌上,時不時會有交談。
周誠瑾不怎麽主動開口,但兩個中年女性長輩熱情起來,光是回答,就夠他喋喋不休。
蘇曼和她爸一樣,肅著張臉,安靜吃飯,只在話題狀似要駛向危險的邊緣時,驚慌插一句。讓周誠瑾幫她夾個菜,或者偷偷踩他一腳……做些無意識撒嬌的親昵舉動。
周誠瑾好像樂在其中。
於是漸漸的,他的話不經意帶了引導性,蘇曼不得不做更多小動作,來製止他。
最後,還是蘇曼她媽看不下去,輕斥了句:“曼曼,你不要仗著在自己家就欺負小周。”
蘇曼:“……”
用力瞪周誠瑾一眼,她生氣了。不再管,可事情始終也沒有朝著那個方向發展。周誠瑾遊刃有余,甚至讓蘇曼爸爸臉色都不那麽難看了。
飯後,周誠瑾坐了會兒,提出告辭的時候,先跟嶽父嶽母作別,然後叫蘇曼:“曼曼,出來送送我吧。就幾分鍾。”
兩人並肩一起下樓,最後一層樓道感應燈在腳步聲中亮起的時候,周誠瑾牽住她的手,回味方才,忍俊不禁地笑起來。
“那麽緊張,你是怕我逼婚嗎?”
蘇曼被戳中,先是臉紅了片刻,然後輕哼,說:“誰讓你這麽不值得信賴。”
“不會的,”
周誠瑾說:“見家長是見家長,我只是想求個光明正大。但結婚不一樣,我要你心甘情願。所以,在那之前,我會讓你自己點頭,同意為我穿上婚紗。”
半響,蘇曼不吭聲,周誠瑾於是問:“你會嗎?”
感應燈熄滅,光線暗下來。
蘇曼也壞了一次,輕撓他掌心,回答:“看你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