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左斯年結束最後一台手術,洗了澡,在更衣室握著手機發呆。
梁佑瑾沒有任何回復。
倒是另一個人,發了一長串的信息,還有幾個未接電話。左斯年煩躁地撓了撓還在滴水的發梢,回復兩個字:開刀。
哪裡出了錯,不應該啊。
昨天的梁佑瑾,嫵媚,主動,勾人,活像是吸人骨髓的妖精,在男人身下扭成一團,花液汩汩,塌腰翹臀,饑渴地吞吐肉棍,饞得吞盡精液,一滴都不舍得浪費。甚至大張著腿,花穴主動往男人手上蹭,媚眼如絲,大叫著哥哥好漲,要他把裡面的東西弄出來。
最後是左斯年紅著眼用手指緩緩掏出花壺內的白濁,惹得梁佑瑾又是一陣顫栗,夾緊了穴肉,絞咬著左斯年的手指。
要不是心疼那被蹂躪得泥濘的花心有些紅腫,左斯年可能又要提槍上馬了。
然後就是那個待辦事項的提醒,左斯年篤定,梁佑瑾心裡還是念著他的。
可是為什麽一旦下了床,梁佑瑾就像是一尾魚遊進大海,再難追尋。既然這樣,那就讓梁佑瑾下不了床,她是不是就會乖了。
左斯年暗罵了自己一句,早想什麽了,活該受著。
晚查房結束,又處理了明天的術前談話,起身走到窗前伸伸懶腰,驚覺已然月爬樹梢,華燈初上,還有六個小時,今年的生日……就結束了。
索然無味去食堂吃了冷掉的飯菜,梁佑瑾的對話框如舊,靜默如常。又去ICU看了看今天手術患者的情況,都很穩定,左斯年回到科室,看了幾篇文獻,心裡像是有小貓在抓,癢癢得難受。
值班室只有師弟一人,毛頭小子情緒懨懨地坐在電腦旁無精打采敲鍵盤,左斯年開了一聽可樂站在桌子旁邊有一眼沒一眼的看師弟寫病史。看著看著火氣就上來了。
“你的老師就這麽教你寫的?”
師弟停下動作,抬頭看著左斯年,想努力接受訓話,但明顯精神遊離肉體。
“標準疾病診斷和出院診斷是什麽?”左斯年用鼠標高亮出一段文字:“把之前的病史都翻出來,我看看。”
且不說這樣的病史交到主任那裡簽字會挨一頓臭罵,這簡直就是為他自己職業生涯埋雷。病案是有法律效應的,萬一遇到奇葩患者家屬殺個回馬槍,上演東郭先生與狼的戲碼,醫務處想保他都無能為力。
小夥子讓開座位,站在一旁:“我今天不想寫了。”
造反了這是?左斯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果然一屆比一屆難管。每一屆學生過來,帶教老師都罵著說是自己帶過最差的一屆。
看來“最差”兩個字,確實沒有下限。
“心情不好?”左斯年踢過來一張椅子,讓師弟坐在對面。
“被分手了。”小夥子和左斯年身材差不多,一米八的個子,說出來的話,氣場一米二,不能再多了。
這算是遇到同是天涯淪落人了,左斯年故作瀟灑勸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看開點。”
呸,勸別人一套一套的,自己都過不去這個坎。
“不是的,師兄。”師弟認真回道:“我就是想被愛,被支持,被理解。我不想要很多人追,也不想追很多人,新的舊的都不如她。只要想到沒和她在一起,我就很難過。”
我又何嘗不是呢?我尚且難渡情關,這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實在演不下去了。左斯年深感共情,起身拍拍師弟的肩膀:“個人情緒不要帶到工作中。你面臨的是生命,是最無價的,病史明天再補,我還是會檢查。”
他轉身脫掉白大衣,準備換衣服下班。師弟在後面幽幽問:“師兄,你失戀過麽?”
左斯年停住腳步,仰著頭頓了一會,回身笑道:“明天雖然是周末,下午有線上學術會議,好好學學。”
門猛然被推開,值班的師兄從急診風風火火跑上來,看到了左斯年還沒走:“急診手術,二線值班都被召回了,你一起上。”然後交代一番,打電話聯絡,又趕去手術室。
無差,反正一向以醫院為家,下不下班都一樣。左斯年聳聳肩,又把白大衣穿上。
深夜十一點半,左斯年才從手術室出來。亂發被汗水浸濕又乾涸,貼在額頭,下巴冒出了胡茬,眼窩深陷,結膜充血。他趿拉著洞洞鞋,洗手衣外隨便套著白大衣,沒有系扣子,卸下一身緊張,懶洋洋靠在牆上等電梯。
進了電梯,和開電梯的夜班阿姨簡單寒暄後,再一次打開手機,只有一個未接來電。
他不想回。雙眼無神盯著電梯內跳動的數字,5、6……11、12……
左斯年:小師弟,你師兄豈止是失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