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後,杭錦去上海出差,段輝揚說有公務,也要去趟上海,兩人在機場落地後訂的同一家酒店。
只不過夜裡段輝揚敲杭錦房間門時,開門的人是滕平。
段輝揚臉上明顯有詫異,愣了會才問:“你怎麽在這?”
“杭總讓我過來加班。”滕平禮貌解釋,“我們在準備明天談判的資料。”
段輝揚拎著手裡的紅酒,顯然有些失望,卻很快露出紳士的笑容:“好,那你們先忙,別太晚了。”
兩人約會已經半年多,卻是連手都沒牽過,這個進展對段輝揚來說,略微有些慢了,慢到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男性魅力,畢竟,以他的身份地位,隨便出現在一個公眾場所,都會吸引不少女人的視線。
但杭錦是例外。
她從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對他的迷戀和欣賞。
段輝揚想起日式料理店那次,他第一次看見杭錦笑得那樣開心,眼睛裡有光,而那種光卻從來都沒有落在他的臉上。
年三十前一晚,段輝揚隨杭錦一起在她父母家吃了頓飯,杭提耘問起兩人打算什麽時候結婚,杭錦默不作聲地低頭喝湯,段輝揚看了她一眼,這才笑著說:“現在談結婚有點太著急了,我們慢慢來吧。”
“怎麽會急?”杭提耘皺著眉看向杭錦,“是你的意思,還是小段的意思?”
杭錦臉上沒多少情緒,隻說:“我跟他一會談談。”
馮淑君看出杭錦的態度還不想太早結婚,便插嘴說:“哎呀,飯菜都快涼了,都別只顧著聊天了,先吃飯,吃完飯再聊。”
段輝揚給杭提耘倒了杯酒:“叔叔別生氣,我們這個年紀,就是會顧慮很多,有顧慮不是壞事兒,誰都不想將來後悔。”
杭提耘面色緩和了幾分,喝了口酒,衝段輝揚說:“吃飯吧,等你們哪天考慮好了再說。”
從父母家出來時,地面的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小區裡有小孩在堆雪人,杭錦踩著雪往前走,段輝揚撐了把傘擋在她頭頂,又問她冷不冷。
杭錦走出傘下,搖搖頭說不冷,把傘收了吧。
段輝揚收起傘,和她並肩走了幾步,快到門口時,才開口問她真的有考慮過要和他結婚嗎?
“有。”杭錦伸手用掌心接到一片雪花,看著它融化在手心,隨後才轉身看著段輝揚說,“我家人喜歡你。”
她說的是“家人”。
並不代表她。
段輝揚聽明白了,卻還是堅持問她:“你呢?”
“我想讓他們開心。”杭錦往前走了幾步,聲音無悲無喜,卻充滿了冷冰冰的自嘲,“很傻是不是?”
“是有點。”段輝揚難掩失落,他故作輕松地笑,又忍不住問,“杭錦,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
“抱歉。”杭錦看著他,眼睛被雪光照得通透清冷,她素來都以這種神情看著他,過分冷靜,過分認真,像是在和他議論公事,連話都說得過分嚴謹,“我試過,但沒有用。”
“太傷人了。”段輝揚捂著心口故作傷心,又忽然將她攬進懷裡。
杭錦蹙起眉毛卻沒有推開他。
“你心裡有喜歡的人是不是?”段輝揚心底有挫敗,還有不甘心,他自詡聰明,被身邊人誇讚低調內斂,行事穩妥,卻把幾次少有的衝動都給了杭錦,只因為她不喜歡他,他便不得不主動,再主動。
陪她吃飯,陪她加班,甚至陪她出差。
他尊重她,知道她不喜歡肢體接觸,便真的奉行了這麽久,連手都沒牽過。
這一年來,他們看似是情侶,實際上,只有他知道,她根本不把他當男朋友。
他其實猜到了,卻始終不願意承認,直至今天,才敢問出口:“是前男友嗎?你說不算差的那個?”
杭錦沉默了一會,才承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