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霖的傷口較深,需要縫合。
醫生拿消毒水給他衝洗傷口時,他讓杭錦出去,擔心畫面血腥,讓她看了心裡難受。
杭錦沒走,就站在他身側,盯著他血淋淋的那隻手,眼睛都沒眨一下。
醫生拿著消毒水等了一秒,見杭錦不走,便抓著陳霖的手腕,將消毒水倒在他手心仔細衝洗,陳霖低著頭,右手緊握成拳,他疼得肩膀都在顫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杭錦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他的頭髮。
陳霖順勢摟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腹部,緊握成拳的右手時緊時松,他閉著眼咬住齒關,生怕一不小心喊出聲來。
傷口清洗結束,醫生衝杭錦說:“你男朋友還挺能忍,剛剛來了個病人,還沒他傷的重,塊頭比他大,人也長得壯實,從消毒到包扎一直鬼哭狼嚎的叫喚,眼淚都下來了。”
杭錦看著陳霖滿頭大汗的臉,拿紙巾給他擦了擦,沒有回醫生的話。
倒是陳霖,疼得渾身發抖還有心思操心別的,說話時都咬著牙:“你先回……公司吧,我自己……可以。”
“別說話。”杭錦抱著他的腦袋,余光看向一側,醫生處理傷口時,用棉花擦拭了一團又一團的血汙,垃圾桶裡儲存著一片血水。
麻醉師過來給陳霖打了麻醉,隨後醫生進行縫合,一共縫了九針,包扎好之後,醫生開了藥,讓杭錦帶陳霖去輸液大廳輸液,交代注意事項,又叮囑忌口等。
打麻醉特別疼,包扎完整個手麻麻的,等麻醉勁過了,一隻手又腫又脹,宛如上萬隻螞蟻在啃他的手指。
陳霖出來時整張臉都白了,他緩了緩跟在杭錦身後先去打破傷風,隨後進了病房等護士過來輸液,嘴唇發乾,他進來就找飲水機倒水,一次性杯子塞得很緊,他右手拽不出來。
杭錦過來替他拿出杯子,彎腰倒了杯水遞給他。
陳霖道了謝,接過水往嘴裡灌,又問她:“你要不要喝?”
“過來躺著。”杭錦把被子掀開,找出衣櫃裡的拖鞋拿出來放在地上。
“不用管我。”陳霖走過來,單手抱了抱她,“我沒事,你去忙,不用擔心我,我掛完針就回去。”
“等護士來了我再走。”她沒動,過了會, 才伸手環住他的腰。
她情緒一直斂著,臉上無悲無喜,讓他很擔心她的狀態。
“我真的沒事。”他偏頭親她的頭髮,親她的臉,右手箍著她的下巴抬起,低頭吻她的唇,“我反思了一下,剛剛在公司是我衝動,是我莽撞,是我……”
她咬他的唇瓣,靠在他胸口,很輕的聲音說。
“前年冬天,那天年會。出事的是我爸,他被捅了肚子,住了一個月的院。”
“傷他的人,是想報復我。”
陳霖想起兩年前的那個晚上,杭錦渾身冰冷的回來,她情緒很不好,雖然什麽都沒說,但他感覺得到。
只是還沒來得及問,她第二天就跟他分手了。
陳霖摟緊她的腰:“道合這個項目我聽說了一點,達不成並購條件,只能破產,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我雖然不知道兩年前那個人為什麽想報復你,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你的錯。”
杭錦眼眶一熱,還沒來得及反應,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咬他的肩膀,將眼睛埋在他肩膀的襯衫上,聲音帶著一點鼻音:“我六歲過生日那晚,家裡進了個賊,想偷東西,沒偷成,突發心肌梗塞,死在了我的房間,那個人是他的爸爸。”
過去這二十四年間,她從沒跟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
陳霖是第一個知道她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