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長一段時間，空氣是安靜的。

“最新的人均壽命研究數據表明，男性平均壽命比女性要少六歲，剛好是我跟她相差的六歲，我可以和她一起白頭到老。”陳霖捏了捏杭錦的手指，偏頭看著她的眼睛，“我和你們一樣愛她，我不會傷害她，也不會跟她分開。”

“我好不容易才跟她在一起，走到今天。”他想起難熬的那段日子，嘴角擠出一個苦澀的笑，“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再跟她分開了。”

資助的貧困生，二十四歲，本科才剛畢業，比杭錦小六歲。

任何一個詞條單獨拎出來，都不適合放在杭錦身邊，可就是這樣的陳霖，真摯坦誠地將自己的底盤全部拋出來，讓杭提耘估價，看他夠不夠格站在杭錦身邊。

杭提耘生氣歸生氣，卻看得出杭錦根本不會聽他的話，她從小就這樣，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和杭煜一個德行。

而且從兩年前就瞞著他們在一起，這份感情遠比他們想象得還要深，杭提耘推算了一下才發現，早在認識段輝揚之前，杭錦就跟陳霖在一起了。

難怪，最後商量準備結婚的時候，兩人分了手。

雖說她主動談戀愛是好事，可偏偏這個人選，讓杭提耘非常不滿意，單單從年紀來看就不過關，更何況，他還是窮苦人家出身，閱歷也沒有杭錦豐富，無權無勢就罷了，還是個靠資助才能上學的窮學生。

他實在想不通，杭錦看上他什麽。

在他看來，陳霖真的一無是處，就算是包養小白臉，也不該包養這麽黑的。

杭提耘是越看越嫌棄，甚至陳霖說的那些話，他都認為是杭錦教給他用來堵他們的假話，一個要能力沒能力，要經濟沒經濟，要背景沒背景的人，如何配得上他高高在上的女兒。

“多余的話，我不說了。”杭提耘狠狠瞪了陳霖一眼，偏頭衝杭錦說，“趁早跟他斷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帶著馮淑君走出了病房。

馮淑君話還沒說呢，被他拉出來，她轉身還想回去，被杭提耘又是一拽：“你幹什麽去？”

“我覺得可以讓他們試試，我看他好像挺真誠的。”馮淑君愁眉苦臉地說，“你什麽時候見過阿錦主動談戀愛，哪次不是相親才出去見面吃飯？這算起來，是她自己真正意義上的談戀愛，是她真正喜歡的男生，雖然年紀確實小了很多，可是……”

“傳出去，外面的人怎麽看我們？”杭提耘問。

馮淑君啞然片刻，歎了口氣：“我隻想阿錦過得開心，外面的人想說就說吧，老爺子那邊我去說，不管他們怎麽想，我還是那句話，我就想她高興。”

“光高興有什麽用？！你知道對公司有多大影響嗎？！”杭提耘喘了口氣，“你知道項目公司怎麽看嗎？他們會覺得你女兒以權謀私，包養小白臉，說你女兒濫情！私生活混亂！說你女兒那麽大歲數，找一那麽小的學生！”

“你知道這不是真的。”馮淑君急切地反駁，“她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有什麽用？！”杭提耘掐著腰，轉了一圈，“你知道今天下午這件事過後，對公司的影響多大嗎？董事會對杭錦的意見很大，她以後在公司會很難做，什麽人都敢對她指指點點，圈子裡那一群閑人都會指著她罵她不檢點，項目公司的人都會拿她當飯後閑談，所有人都會盯著她，她沒有隱私！”

“你幫幫她啊。”馮淑君拉他的袖子。

“誰幫得了她！”杭提耘指著病房的方向說，“咎由自取！她只要跟那小子斷了就什麽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