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桑晚檸帶她去唱歌。
阮姝其實有私心,想說要不去四季KTV吧,但沒想到闞陽最大的KTV就是這個,位於市中心,很是熱鬧,收留著繁華都市裡最時髦的年輕男女。
旁邊還有一家小酒館。
情調很好,店門口點綴著粉色的櫻花,綠植茂盛,進來感覺像是誤入仙境,就連招牌都寫著“繁花”兩個字。
季延坐在小院子裡,靠著窗,螢火似的燈光照在肩上,店員在和他講話,說∶“延哥……”
好像是在討論什麽新品。
地上鋪的是鵝卵石,腳步聲其實很輕,她也沒多惹眼,可季延的目光就是在這一瞬抬起來,然後落在她身上。
阮姝的背都挺直了一些,略顯發緊。
桑晚檸問她怎麽了。
阮姝搖頭說:“沒什麽,就是沒怎麽喝過酒。”
有點緊張。
桑晚檸呵笑:“就你還沒喝過酒?”說出去都沒人信。
她酒量那麽好,高考結束那天桑晚檸都被喝吐了,她還像個沒事人,坐在椅子上眼睛清亮亮的。
阮姝無奈,“這都多久沒喝了……”
也就一年。
一年不沾酒,人的功力倒退到嬰兒時期,要不然她怎麽會只是被季延看一眼,腦袋就覺得微醺。
桑晚檸坐下後點了個套餐,光是啤酒就大概有6L,阮姝有些吃驚,但也知道桑晚檸今晚就是要買醉的,有人見她們只是倆小姑娘,還說要請客。
桑晚檸不太客氣地回:“你有錢嗎你就請?”
她是個有錢的主,向來不太愛搭理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
被人這麽瞧不起,對方也有些坐不住,揚聲就要吵起來,說我請你是給你臉,你他媽的在這拽什麽拽!
桑晚檸也是一拍桌子就站起來。
阮姝拉都拉不住。還是季延過來解圍,“您有什麽事嗎?”
他是這的老板,那人是常客,自然是熟悉的。他說沒什麽,就是一小姑娘不識抬舉,請她喝酒她還不願意,真是給臉不要臉。
還說:“你這怎麽什麽人都有,下次不來了。”
“你他媽的再說一遍?”桑晚檸掄起桌上的酒瓶。
嚇得阮姝趕緊抱住她胳膊,“別別別,可別。”
這要是鬧到警局就不好了。
季延剛去了趟隔壁,沒留意這的情況,喊來服務生問明白,才知道這人是想請阮姝喝酒,看她模樣長得純,估計是第一次來,於是點了兩杯果酒。
說是果酒,實則烈得很。
一口進去覺得甜,好喝,後面勁兒就會慢慢上來,醉得連人都架不住,度數不知道得多高,這種酒向來騙的就是第一次來清吧喝酒的女孩。
桑晚檸當時氣不過,冷笑,說拿開你這玩意兒。
於是就有了後面那出。
阮姝忐忑不安地看向季延。
男人臉上溫和的表情淡開,不知道怎麽回事,眼神突然變得有點冷。他叫來服務生說把這位先生的酒錢結了,然後把人趕出去,那人罵:“你他媽的季延你趕我?”
“不然呢?要我‘請’你出去?”
他這是開門做生意,不是放狗咬人。
他語氣淡,但眼神冷,對方還想再罵兩句,可也知道季延能在這種地方開店並不好惹,於是轉頭狠狠地剜了阮姝和桑晚檸兩眼。
季延說:“記住這張臉,以後讓他別來了。”
“哎,好的,延哥。”
-
心還在砰砰跳。
桑晚檸認出了季延就是昨晚那個男人,問阮姝昨晚是不是在這喝酒,阮姝搖頭,說沒有的。
她跟季延不熟,都不知道他還在隔壁開了家清吧。
兩家老板都是同一個人。
剛剛想去唱歌,包廂滿房,這會兒倒是空了出來。
季延讓人拿了幾瓶果汁進去,還有一瓶牛奶,桑晚檸在點歌台那劃著屏幕,陰陽怪氣地打趣:“哎喲,延哥好體貼哦,但是延哥我們不熟。”
阮姝:“……”
你他媽的閉嘴吧。
恰好這時季延進來,對剛才的事情道歉,“沒嚇到你們吧?”
阮姝說:“沒有,謝謝延哥。”
“嗯。”接著又看了她一眼,“還想吃什麽跟我說,我在外面。”
阮姝點頭∶“好。”
桑晚檸也不再跟她開玩笑,點了幾首歌就窩在卡座裡,阮姝不唱歌就給她捧捧場,拍了好幾張照,還錄視頻。
桑晚檸笑:“不許發給祁司正啊。”
阮姝說放心,他沒那福氣。
桑晚檸唱歌很好聽,高一的新生晚會就是她上去唱,拿了第一名,那時祁司正還不認識她,但坐在台下,阮姝看到他耳朵都紅了。
之後祁司正也沒能避開她。
有桑晚檸在的地方,總會有他的目光。可有些人的緣分就是這麽淺,又這麽深,愛情握在手裡卻顧不好,總讓人在夜裡流淚。
阮姝低頭玩手機的時候,季延給她發消息,說:「出來一下。」
KTV是季延的。
這是這裡最好的一間包廂,周圍都沒什麽人,安全清淨得很,把桑晚檸留在這也沒事。
阮姝把手機放回口袋裡,出門看到季延就靠在走廊。
他一直沒走。
明明暗暗的燈光落在身上,還有眼睛裡,看她的眼神都變得有點不一樣。
“延哥。”阮姝叫了他一聲。
季延把人拉過來,身上的西裝很是帥氣,袖扣盈亮,是上好的琥珀,她還記得麥秸說他是他們這的頭牌,這一點阮姝信了。
確實沒有人能比他更好看。
阮姝輕聲,說你找我有什麽事?
大手圈住她的腰,季延低聲問:“今晚還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