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離婚協議（7）

——我愛你。
這三個字，將江寧震得一動不動。
掙扎抗拒的手臂，就只是虛虛的靠在周烈的身上。
也讓她紛亂的思緒，一下子停了下來。
更切身的感受到，這個男人的疼痛和嘶吼。
周烈在害怕……
怕她會消失一樣，緊緊地抱著她不放。
男人的力氣很大，就連她呼吸中，都帶著胸腔裡沉沉的壓抑。
卻也讓江寧，第一次看到了男人藏起來的另一面。
周烈的胸膛貼在江寧的身前，粗重的喘息帶起一次一次的起伏。
宛若重物，不停地衝撞。
他壓抑著喉間湧動的苦澀，喘息了良久良久。
慢慢冷靜下來時。
他還是不願意將江寧放開。
寬大的手掌，捧住了江寧的臉頰，粗糙的手指，一點一點擦拭著她臉上的潮濕。
江寧顫抖著想躲。
可是他們兩個人，以奇怪的姿勢，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
周烈小心翼翼，卻又固執的捧著她的臉。
江寧根本躲不開。
反倒看到了周烈眼眶一圈的紅暈。
剛才還紋絲不動、冷靜的看著他的黑眸，在此時宛若是支離破碎的，仿佛……要哭出來。
這可是周烈啊……
是那個頭破血流，也不曾掉過一滴眼淚的男人……
卻在她的面前，紅了眼眶，眸光顫抖，眉心緊鎖著。
江寧在這個瞬間，不記得了那一句“我愛你”。
她只是覺得，周烈不應該是這副模樣。
直到周烈一遍一遍，擦著她臉上的淚水，嘶啞的聲音，再一次低低開口。
“我喜歡你，愛你……”
“從十八歲，你出現在我夢裡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明白我的心，已經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愛上你了……”
“阿寧，我也只是一個自私的人，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好……”
“如果只是為了報恩，根本不足以讓我出賣自己的婚姻，出賣自己的感情，甚至是一生去償還……”
“是因為那個人，是你呀！”
“阿寧，跟你結婚，並不是有任何人要求我的。是我……是我從爸爸那裡求來的……”
“那天的病房裡，是我求著爸爸，讓他將你交給我。”
“也是我，利用你當時的處境，讓你答應跟我結婚的！”
周烈提起著過往的事情，眼神裡有內疚，卻從未有過後悔。
如果時間重來，讓他再選一次。
他還是會選擇跟江寧結婚。
只是再來一次的話，他一定會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才是那個窺覬著江寧的小人。
他才是困住了江寧的人。
“阿寧，我愛你，所以想跟你結婚，想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周烈的聲音，一點一點，恢復了以往的沉靜。
唯有他捧著江寧的雙手，卻不舍得松開一下。
指尖一次一次撫摸著她哭到紅腫的眼瞼，心疼她掉下的每一滴眼淚。
江寧聽著周烈的這些話，腦海裡嗡嗡作響。
她下意識的想確認男人話語的真假，卻又下意識的逃避男人眼眸裡的神情。
那是一種複雜的慌張。
來自於心底裡的抗拒。
有些她堅信了十年的東西，如今正被周烈一點一點推翻著。
周烈仿佛知道她會如此的反應，才那樣固執的捧著她的臉頰。
一動不動。
四目交接。
他不給江寧任何閃躲的機會，也不讓這份感情，繼續荒唐下去。
“阿寧，關於孩子，是我的錯，但是我不後悔。”
周烈繼續低啞的出聲。
他在手指下，清楚感受到江寧眼瞼的跳動。
她的心痛和悲傷。
“阿寧，你聽我說。”
“就算你現在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告訴你，我不要孩子。”
“因為比起孩子，我更想要的人是你，更害怕失去的人，也是你。”
周烈的眼神，沒有一寸的移開。
“你懷孕的那段時間，我看著你不舒服，看著你吃不下東西，看著你一天天的清瘦，我卻什麽忙都幫不上……“
“那一陣子，我總是在晚上做夢，夢到你進了手術室……”
“是血……都是血……”
“我卻只能站在外面，看著手術室門外猩紅的燈……”
“阿寧，我不要什麽孩子，我想要你好好地，想要你一直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阿寧，我想要我們兩個人，一輩子。”
這是周烈心底裡最赤裸的“野心”。
他要江寧永遠幸福快樂的一輩子。
他說的堅定，卻又帶著一些語無倫次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