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珠知道無法改變白鳥的結局，但還是決定去親眼看一看。

她和玄霄抵達曠野時，發現在一旁觀察情況的不止自己兩人，靜觀方丈和一眾僧人也站在不遠處的山頭。

清珠摸了摸臉，幸好她當時救白鳥時用了偽裝，不然現在一碰面還真有點尷尬。

一匯合才知道，原來靜觀方丈等人是被雷雲引來此處，卻意外地發現被天雷追著劈的是剛剛逃逸的白鳥。

若白鳥死於天雷，那他們便用不著追捕；若白鳥沒有死在天雷下，那重傷過後的他緝拿起來也格外簡單。

打定這樣的主意，眾僧選擇了不插手，靜立一邊等待結果。

雷雲滾滾翻湧，刺目的閃電在烏雲中交織，不斷有電光迸現，聲勢駭人。

伴隨一陣振聾發聵的巨響，一道粗壯的閃電降落在荒野，正正劈在聽心身上。

煙霧過後，只見一隻白色的大鳥扇著翅膀翱翔在空中。

他擋住了第一道落雷，但嘴角已經有一抹血色。

根本不給人反應時間，驚雷陣陣，急速劈落，每一道都被白鳥所承受。

刺目的電光照亮了那道身影，在聲勢浩大的落雷中，他顯得如此單薄，但作為父親的背影，卻如此偉岸。

甚至連一旁鐵石心腸的僧眾都流露出幾分動容。

看著看著，清珠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她不忍再看，偎進了玄霄懷中，因為這個舉動，她沒注意到男人雙瞳中冰藍色的異芒一閃，一道虛幻的龍影鑽入了驚雷，附在了白鳥身上。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天雷才終於消散。曠野被劈出一個深坑，白鳥臥在坑中，原本雪白的羽毛已經被劈得焦黑，不知生死。

眾僧率先飛了下去，其中一人在白鳥鼻下探了探，轉過來搖頭。

聽心死了。

靜觀想把他的屍體帶回靈岩寺中，也好給昆侖山的仙長一個交代。

清珠覺得不合適，聽心死也想逃離那個地方，最適合埋葬他的地方應該是妻子和女兒的身邊。

她不想靜觀方丈將聽心的屍首帶走，但又想不出合理的緣由來阻止，嘴巴張開又閉上了。

出乎意料的，出聲阻止的竟然是玄霄。

“你們最好還是不要這樣做。”他淡聲道。

靜觀方丈站在原地，靜靜地注視著他，其余僧眾則是露出戒備的表情。

“玄霄，你這是什麽意思？”

玄霄道：“仙長將自己的信鳥托付給你們，但你們卻沒看管好，讓他死了，這消息傳到仙長耳中，他該如何震怒？”

見眾僧都露出動搖的表情，他才繼續說道：“不如就地掩埋屍體，當做並不知情，或許還能逃脫懲罰。”

“這……”

眾僧遲疑，拿不定主意，將目光投向靜觀。

靜觀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一聲。

“善哉。”

埋好聽心的屍體後，清珠還是忍不住傷心。

她咿咿呀呀地哭著，但玄霄卻好冷靜，就站在旁邊面無表情地看她哭。

清珠越哭越生氣，忍不住錘了他一下：“你都不知道安慰我一下的嗎？”

玄霄握住她纖細皓腕，反問道：“死亡就真的是絕境嗎？有時候向死而生，何嘗不是一種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