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得把她給我看牢了。這屋裡的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女郎,調教好了可是能賣個好價錢。要是敢弄出差錯,你們可就等著腦袋搬家吧!”
屋門外一陣喧嘩,有婦人低聲威脅。
謝瓊蜷縮在牆角,將自己在這屋裡能找的能算作凶器的一方硯台藏在身後。
屋門吱呀一聲,豐腴的貂裘婦人推門而入,瞧見謝瓊,未語先笑道:“喲,女郎醒了?怎麽也不跟外頭人說一聲,好讓奴來伺候你。您昨夜睡得可曾安穩?”
謝瓊也不言語,只是冷冷看著她。
婦人也不以為然,小心翼翼將書中香匣放在桌上,又退出個三五步。才繼續笑吟吟道:“女郎也別如此作態,往後你我二人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當了我們這燃香坊的人,可斷沒有再走出去的道理。您就安心在這兒待著。往後咱們這兒的財路還要靠女郎你多多提攜。”
“你想要錢?我家中富貴,錢這東西不多不少,只要你肯放我出去,要多少你盡管開口。”
謝瓊試探著開口。她倒不怕這婦人開口勒索,只怕她不肯要錢。
燃香坊她從未聽說過,但看婦人裝束,想也不是什麽好地方。
“誒呦!”
婦人捂嘴輕笑,胸前一陣洶湧。
她取了紗巾系在腦後,將自己的口鼻遮住,徐徐走到香匣邊,才又開口:“女郎別開玩笑了,奴也是替人辦事,隻想安安穩穩做點皮肉生意,可不敢肖想什麽潑天的富貴。”
她從香匣中取出一塊脂膏扔進纏絲鎏金香爐。嫋嫋輕煙升起,香氣如蘭似麝,沁人心脾。
婦人卻忙不迭退了幾步。
隻隔著那紗巾同謝瓊道:“您就好好待著吧,不胡思亂想還能少些憂愁。一朝從枝頭跌進泥坑兒裡,是個人都會難受,只是咱們總得活著不是。”
謝瓊咬牙,心又往下掉了掉。
皮肉生意······這地方果然就是個妓寮。
婦人知她是高門出身,又不求富貴,還挑明了是替人辦事。
謝氏門庭高貴,已經是江南最豪奢的氏族。就是膽子大破了天,也沒人敢得罪謝家,更遑論將她這謝家女郎綁進此等煙花浪蕩之地,還想賣個好價錢。
除非是謝家出了亂子。
亦或者更糟。
“你聽著,我家裡人是不會讓我呆在這兒的,若是他們找上門來,只怕要給你添不少麻煩。到時候別說是賺錢,就是想活下去都有你為難的!”
謝瓊繼續威脅,想從婦人口中多掏出點東西。
誰知道那婦人只是笑吟吟搖頭,就要關門出去。
“對了,女郎今日可要好好休息,晚上奴就給您安排第一位客人。”
許是看著烏發披散臉色蒼白的小娘子有些可憐,婦人又多嘴一句:“您且放心,咱這兒哪個女兒家沒經過這一遭?何況以您現在的身子······慢慢就知道其中趣味了。”
“出去!”
謝瓊忍無可忍,陡然站起,將身後硯台朝婦人狠狠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