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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玉(古言,h,1v1)》(37)作威作福
李鶴鳴收到林鈺的信後,細細讀罷,卻沒立即動身,而是又在北鎮撫司閱了幾本無關緊要的文書才慢條斯理地往林府去,非要做一副不慌不忙的樣,也不知做給誰看。

今日除夕,乃是家家戶戶團圓之日,衙門裡沒幾個人,李鶴鳴這才迎新婦沒兩天的男人放著暖香軟玉不要,卻和衙門裡一幫子討不到妻子無家可回的可憐男人窩在一塊,惹人非議又叫人不解。

偏生他還冷著個臉,昨夜弟兄們聚在院子裡吃羊肉湯鍋時都怕聲太大擾了他清淨,今早見他終於走了,皆如送走瘟神般松了口氣。

李鶴鳴到林府後,先按禮數拜見過林鄭清和王月英,才去見的林鈺。但好巧不巧,在半路撞見了提著栗子糕的林靖。

澤蘭從王月英的侍女那得知李鶴鳴來林府的消息,忙跑去告訴了林鈺。這廂才說完,文竹又匆匆跑來說林靖與李鶴鳴起了爭執,像是要打起來。

文竹戲沒看全,隻遠遠看見林靖揪住了李鶴鳴的領子便忙不迭趕來通知林鈺,林鈺聽罷顧不得別的,當即就要去勸。

不過李鶴鳴腿長腳快,她這稍做收拾正要出門,李鶴鳴就已大馬金刀地進了她的閨房。

除去醫師仆吏,林鈺的閨房從無外男來過,便是林鄭清與林靖都很少進門,李鶴鳴是第一個。

澤蘭與文竹瞧見李鶴鳴跨進了門,兩人皆愣了一瞬。尤其文竹,方才還在背後說李鶴鳴的小話,此刻猛然被抓個正著,一見他的冷臉,面色都有點虛,澤蘭難得反應迅速,拉著他悄聲退了出去。

林鈺的閨房與李鶴鳴那布置得處處正經的新房不同,無論是床帳繡花、桌上妝奩,還是屏風上的清荷碧水,入眼的一切都透著股姑娘家的精致和秀氣,細細一聞,還聞得見一抹長年累月浸潤進房中的脂粉香。

李鶴鳴進門後將這房間不客氣地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邊,看起來恨不得把床帳後蓋的什麽料子的床被都看清楚,最後才將目光落在了桌椅前娉娉立著的林鈺身上。

林鈺神色訝異地瞧著李鶴鳴,似還沒回過神來:“你……你怎麽來了?”

她雖然寫了信給他,但壓根沒想到李鶴鳴當真會來,李鶴鳴垂眸看她:“不是你求我來?”

他人都到了,言語上卻還要佔個上風,林鈺膝下風骨不比男兒少,她輕聲道:“也算不得求……”

李鶴鳴握著刀朝她走近:“那什麽叫求?你當初為楊今明書信一封讓我救他,叫求嗎?”

他氣勢凜冽,匆匆趕來身上還攜著冬日淒冷的寒氣,林鈺被他逼得往後退了半步,膝蓋磕上椅沿,一下子跌坐了下去。

她聽他語氣刺人,目光掃過他衣袍下的錦繡飛魚,輕輕抿了下唇,低眉道:“你今日穿著這身官服來,又拿了我的錯,便要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將我當犯人似的審嗎?”

李鶴鳴“哼”了一聲,取下腰間繡春刀扔在她身後的桌子上,刀鍔砸在實木桌面發出一聲鈍重的響,惹得林鈺抬起頭來看他。

他欺身而下,雙手扣住木椅扶手,宛若鐵壁銅牆將她牢牢困於身前。一雙虎豹狼眼盯著林鈺姣好的面容,他淡淡道:“便是沒了這身皮,我也一樣在你面前作威作福。”

那夜李鶴鳴也是這般壓下身來,好似要弄她,可林鈺此刻看著他,不知為何倒是不怕了。

許是從前懼他良多,如今他又因她一封短信而來尋她,卻好似給了她幾份底氣。

林鈺靜靜看著李鶴鳴近在咫尺的臉,柔聲問他:“那你想要如何作威作福?”

她此時語氣溫和,眉眼舒展,好似李鶴鳴無論說些何種出格荒唐之言她都能依他,和那夜打了他一巴掌的人似乎不是同一人。

說罷,她微微偏著頭去看他那被她不小心打了一下的左臉,心懷歉意道:“我那日一時手快,不是有意打你。”

李鶴鳴盯著她的眼,似在判斷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是嗎?我還以為你早就看我不順眼,趁著機會打我一巴掌泄氣。”

他語氣篤定,倒叫林鈺思索了須臾自己是否當真起過這念頭。

李鶴鳴見她突然又安靜下來,擰了下眉:“說話。”

他顯然還在生氣,可林鈺也不知要如何道這個歉,她瞧見他臉上的脂粉後,掏出帕子輕輕替他擦去,誠懇道:“是我錯了。”

她那時沒收住力,如今李鶴鳴臉上的指痕消了,指甲卻在他下巴處勾出了一小道細疤,林鈺隔著帕子輕輕碰了下,抬起明淨的眼看他,問道:“還疼嗎?”

這話便是廢話了,三天了還有印,哪有不疼的道理,是以李鶴鳴並沒回答,只是看著她,好似要看看她如何知錯,如何補救。

林鈺不得法,她想起那夜兩人因何起爭執,紅著臉輕輕拽住了他的束腰,好半天憋出一句:“那……我給你賠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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