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碼頭，溫度濕冷，空氣裡到處都是海水的鹹濕味。

長長的甲板上鋪著灰色毯子防止雪天打滑，客輪和貨輪都停靠在一側，有人不停地上下船卸貨搬貨。

楊輝帶著周穗幾人站在碼頭等船，幾個小弟在打點旁邊的人，每人塞了幾張百元鈔票，搬運工人沒一會散了個乾淨，整個碼頭只剩下楊輝和他的四個兄弟。

周穗兩手被綁在身後，楊輝在她身上披了件外套，單手把人按在椅子上，隨後跟周安聊天，問她邢明好不好？有沒有來過家裡。

周安害怕楊輝這張臉，他是面黃肌瘦的長相，這些天因為交易總出岔子，皮膚都黑了不少，一雙眼內凹，皮膚皺巴巴的，顯得那張臉陰森可怖，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令人毛骨悚然。

她不說話，隻委屈又恐懼地哭，還不敢哭出聲，一會看看周穗，一會看看面前的楊輝，小小的嘴巴撇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再哭我就把你丟海裡喂鯊魚。”楊輝拽她的頭髮。

周穗猛地站起來，卻被身後的小弟按住肩膀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周安哭得眼睛通紅，害怕地朝她喊：“姐姐……姐姐……”

“她只是個孩子，你放了她好不好？”周穗心疼得不行，身邊幾個男人手裡都有槍，她心底是怕的，面上卻一點都沒表現出來，顯得很鎮定。

“放了她？”楊輝笑著摸了摸周安的臉，“你知道她這樣的養個幾年，賣多少錢嗎？”

周安驚恐地大哭起來。

周穗手指都抖了，臉上卻絲毫沒有露怯：“你們要是需要錢，我可以打電話給我爸媽，讓他們給你錢。”

“我們在你眼裡是劫匪？”楊輝松開周安，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你難道沒聽邢明說過我們是做什麽的嗎？”

“看到那邊的船了嗎？”他伸手指向漆黑夜幕下的巨大輪船，“我們靠船偷渡走私，毒品，槍，還有比你妹妹大一點的小丫頭。”

周穗心尖一抖，腦海裡不由自主想起邢明曾經說過關於他妹妹失蹤的事，她神色惶恐地看向楊輝，忽然想通了前前後後的所有聯系。

邢明絕對不會在這種人手底下做事，更不會眼睜睜看著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孩葬入惡魔之手。

所以楊輝說這些流年不利，都是邢明搞的鬼。

因為……

遠處傳來車輪胎在地上摩擦的刹車聲，周穗抬頭看去，邢明一個人從車上跳了下來，他身上隻穿著件黑毛衣，頭髮很短，五官輪廓硬朗周正，神情很冷，點漆似的烏黑眼睛直直盯向楊輝，瞳仁因為克制著情緒隱隱發紅。

“你小子有種啊，還真一個人來了。”楊輝站了起來。

“你把她倆放了。”邢明將背後的槍拿出來，丟在地上，“我過去。”

周穗一聽這話就下意識搖頭，邢明目光安撫地掃了她一眼，她沒說話，眼眶卻忽地紅了。

他是要拿自己的命來換她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