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在小榻上行了兩次，又去床上弄了幾回。好在這夜他比平常溫柔，她受不住了，他會等她緩緩。
結果沒什麽不同，一身的水，一肚的精。

皇帝的吩咐，太醫院做事很快。
周薔一醒來，一個宮女端著一碗補身的湯藥候在殿外。

還送來一瓶去紅消腫的上好藥膏。

他昨晚注意到她泛紅的手，沒過問，應猜到她被他母親為難。

周薔讓人放下東西便走，那宮女是太極宮的，恭謹跪下，“陛下口諭，命奴婢務必親自看娘娘喝完。”

蕭度不信任她，周薔不願難為宮人，忍著苦，一口氣喝完交差。

宮女走後，周薔不吃小桃提前準備的蜜餞，反讓她找唾盂。

小桃以為主子要漱口去苦，沒想到卻看周薔一指捅進喉中戳弄，“哇”地一聲吐出剛才喝的藥汁。
她驚道：“娘娘……”

周薔接過小桃手中的清水，漱過嘴，用帕子擦拭乾淨，面不改色地說：“明年陛下許要迎娶皇后，我提前有孕不是什麽好事，說不定成為未來皇后的眼中刺、肉中釘，身子以後調養也不遲。”

小桃自然清楚那碗是什麽藥。
主子的話雖有理，她總覺得牽強。
歷來哪有妃子不想懷上龍嗣。
冥冥之中，她甚至有個猜測：娘娘不想給陛下生孩子。

她沒敢說出，摸了摸鼻子，“奴婢不會說出去的。”

周薔點點頭，目含警告，“我好就是你好。”

小桃正百思不得其解周薔為什麽這樣做時，宮中來了位不速之客。

是周薔在掖庭拒絕接見的庶妹——周薇。
說是好不容易托關系摸到這裡。

小桃認為周薇白來一趟，誰知通稟後，周薔納罕地讓人進來了。

*

“奴婢見過周婕妤。”周薇一進殿，盈盈跪下。

周薔坐在臨窗的小榻上，望著容顏嬌美但比從前憔悴很多的周薇，目光有些虛浮，片刻後回神，抬手，“起來坐吧。”

“奴婢不敢。”周薇不起，小心翼翼問，“姐姐，你還怪我嗎？”

怪不怪？
怪啊！
周薔眼睛泛酸。她那會兒入宮一年，深受舊帝寵愛，遭不少妃嬪忌恨。盧萍盧昭儀便是其中一位。
冬日，她來月事時，被盧萍推進冰湖裡，重病一場，傷了身子。本以為舊帝會給她討個公道，沒想傳來盧萍身懷龍嗣的消息，懲罰不了了之，隻以盧萍禁足三月結束。

此事算盧萍幸運，周薔對舊帝的處置雖心有不滿，也逼自己理解接受。真正往她心上狠插一刀的是，舊帝一面輕言細語哄著病中的她，一面和她進宮來伺候姐姐的庶妹周薇暗中苟合。
宮裡所有人都知道，唯她不知。別人看她的眼神，同情、嘲諷、佩服……直到她親眼目睹，周薇從偏殿衣衫不整地出來，而殿內，坐著溫柔多情的天子。

舊帝幸再多女人，她能為他找借口，是帝王之責，開枝散葉。可他幸了她庶妹，異母同父的親妹妹！

宮裡那麽多女人，為什麽偏要睡她妹妹？

周薔的尊嚴在一瞬間碎掉了。
說喜歡她，說心裡只有她，都是騙人的，擋不住臍下三寸帶來的歡愉。

這就是男人！
這就是皇帝！

更讓人心寒的，家族知道此事，叫她順理成章把周薇推給舊帝。
周薔忍痛照做。
她不能生育，她在父親眼中是一個棄子。

後來有一天，當她得知，從她被確診難以孕子那一天起，父親就有意送庶妹進宮。
一個蓄意勾引，一個半推半就，病中的她，起著穿針引線的作用。

如果不是為母親和哥哥，她早不想存活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