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妹妹的詢問,林鴿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總不能直接說你老公去見你之前的老公去了吧?
畢竟這事鬱寒還沒有跟林芊歡坦白,怎麽著都不應該由他來開這個口。
於是林鴿打了個哈哈,說妹夫大忙人,出去辦點事,估計很快就回來了,又說芊芊你也好多年沒見過哥哥這張臉了,怎麽樣,你覺得哥哥長大後有沒有變帥啊?
林芊歡隻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跟她冷漠絕情的父母比,林鴿是要好一些,沒欺負她,也沒疼愛她,無功無過,僅此而已。
但過去兩個人的關系也就那樣,並不親厚,所以現在林芊歡也無意應付林鴿的殷勤。
林芊歡沒再說話,林鴿卻喋喋不休了起來,大抵就是在說,我知道父母傷透了你的心,你不想認他們,這我能理解,但哥哥還是哥哥,雖然你嫁了人,有丈夫寵著,可身邊總得有個親人幫襯不是嗎?我們血脈相連,你相信哥哥總比相信外人強。
林芊歡聽的擰起眉,略微不耐煩地打斷他:“你到底想說什麽?能不能乾脆直接一點,不要跟我繞彎子?”
“咳。”林鴿聽林芊歡這麽說也不尷尬,就直白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其實他是有事相求,需要鬱寒那邊點頭。
“要是我來提,鬱哥他不一定答應,但你就不一樣了,妹妹,只要你肯開口,那這事就是百分百能成了!”
林芊歡等他說完,一臉平靜的反問:“可我為什麽要幫你?”
林鴿一噎,還想在說的時候,林芊歡又問:“你叫他鬱哥?”
林鴿以為自己說漏嘴了,正想著怎麽找補,就聽林芊歡喃喃道:“也是奇怪,剛開始你們明明都叫他路先生的,我聽你媽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叫他小仁,他也沒什麽反應,可後來我一叫他路先生,他就跟我急,還告訴我他不喜歡路仁這個名字,說他還有一個小名,叫路鬱寒,讓我平時叫他阿寒就可以……”
說著林芊歡就看向林鴿,問他道:“你知道這是因為什麽嗎?”
林鴿瑟瑟發抖,心想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說啊。
於是便搖了搖頭。
林芊歡也沒再糾結這件事,就問了別的:“那你有我老公的照片嗎?我想看看他長什麽樣。”
“有有有。”
這個倒是沒什麽不能給林芊歡看的,反正鬱寒總要出現在林芊歡面前。
林鴿從手機裡翻出照片,給林芊歡遞了過去,道:“就是這個。”
林芊歡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跳忽地加快了起來。
說陌生,是因為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鬱寒的樣子。
而說熟悉,是因為她已經同鬱寒親密過無數次,鬱寒的眉眼,鼻梁,耳朵,身體,她都吻過抱過親過,一看到照片上那英俊的容顏,林芊歡心裡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個聲音:是他。
這就是他。
“真的好帥啊……”
林芊歡忍不住自言自語了起來,臉頰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紅暈。
她臉上終於出現了小女兒的嬌態,眉眼都透著歡喜和柔軟,和方才冷淡的樣子判若兩人。
“鬱哥確實帥,和妹妹你簡直是郎才女貌,太般配了。”林鴿不吝嗇吹捧和吹噓,好聽的話滔滔不絕地往外湧。
這次林芊歡卻沒再嫌他煩。
林芊歡把手放到那手機屏幕上,來回摩挲著那張臉,忽然就覺得想要見面的衝動已經分外迫切。
“我要下去等他。”
林芊歡穿好衣服,不由分說地就要往樓下走。
林鴿連忙跟在她身後道:“你慢一點!”
同一時刻,醫院樓下的隱蔽角落,鬱寒對著路仁勾起殘忍的笑:“確實都是我做的,你想知道原因嗎?”
“不就因為林芊歡那個女人嗎?”路仁拖著殘廢的腿,面容頹廢蒼白,語氣卻淒厲尖銳:“我實在不明白,你要是真喜歡林芊歡,你早說啊,我一定不跟你搶,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把林芊歡怎麽樣啊,我連碰都沒碰過她,我只是跟她舉辦了一場沒進行完的婚禮,你就這麽往死裡報復我,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不是因為林芊歡,”鬱寒叫人把他拎起來,靠近幾步,徐徐問:“你還記得你有個自殺的前女友,叫悅悅嗎?”
路仁當然記得,這個悅悅就是那個明明不是處還騙他說是處的前女友,他當時還很生氣,說了不少難聽的話,還折磨了她很久……
鬱寒說:“她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那是鬱寒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們失散多年直到今年才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可等鬱寒趕過來,找到的卻不是血脈至親,而是一具屍首,鬱寒怎麽可能不恨?
那時候他就已經下了決心要讓路仁萬劫不複。
……
林芊歡到樓下站了一會也沒看見人,反倒覺得口渴了。
林鴿就說那你站著別動,我去給你買水。
大千世界有各種風景,林芊歡又多年未見光明,如今重新得見,她實在按耐不住好奇,就沿著那排香樟樹一路走了下去。
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僻靜處,林芊歡意識到不對,想要回去,卻透過樹縫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寬肩窄臀,很高,身材極好,很像她心裡的那個人。
“是阿寒嗎?”
這個念頭一出,林芊歡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她朝著那道身影走過去了。
帶著滿心的歡喜,還有一點點害羞和忐忑,以及根本數不盡的向往憧憬和期待。
但林芊歡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等待她的不是溫柔的相逢,而且凜冽如刀霜般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