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消息的那一刻鬱寒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甚至出現了短暫的頭暈目眩，周遭一切都變得恍惚。

這算什麽？
如果林芊歡的失明不是自己的親人導致，他還能堂而皇之地拿著給林芊歡治療的恩惠將她綁在身邊。
可現在這算什麽？

鬱寒心煩意亂，他把林芊歡交給護工，借口有事離開了醫院，去仔細調查了當年的事。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它永遠不會隨著人的心意而更改變換，當年確實是鬱寒的養父醉酒後開車，撞了林芊歡，導致了林芊歡的失明。

那位老爺子一生做了太多惡事，酒駕撞人這事在他心裡沒有留下任何波瀾，甚至當年他也只是找了律師去跟林芊歡父母談賠償條件，他本人沒有道歉，更沒有出現。
“怎麽會這樣？”鬱寒按著額頭，痛苦的顯而易見。

“鬱哥，”手底下的人很少看見鬱寒流露出這樣的情緒，當即擔心的問：“您沒事吧？”
鬱寒擺了擺手，讓人下去，自己去風口抽了根煙。

養父早已經在兩年前因癌症過世，而現在留下的證據，他也能想辦法抹平，林芊歡一定不會知道真相的。
她一定不會知道。

可萬一她知道了呢？
到那個時候她還能如此溫柔乖巧地對待自己嗎？他在她那裡好不容易刷新的好感度還能存在嗎？
答案無疑是顯而易見的。

“一定不能讓她知道。”鬱寒吐出了一口煙霧，面色森寒。
他心裡甚至生出了更惡劣歹毒的念頭，那就是讓林芊歡永遠都不要看見好了。
只要林芊歡看不見，還是那個無依無靠，需要他垂憐保護的小可憐，那他就能一直佔有林芊歡，一直把林芊歡鎖在身邊。

那樣的話，林芊歡就哪兒也不能去，哪兒也去不了，只能當他的金絲籠中鳥，被他關起來寵愛，同他夜夜笙歌。
他們會是最恩愛的夫妻，會是性生活最和諧的伴侶。

鬱寒自認為不是什麽好人，從前別人求他的時候，他也完全沒有心軟過，他以為自己這一次也可以壞人做到底，可最後，他還是選擇給林芊歡盡心盡力的治療，選擇了要花費時間心力但相對來說更保險一點的方法。

跟醫生確認完治療方案以後，林芊歡拉著鬱寒的衣袖，輕輕扯了扯他，聲音小小的：“我還以為，你聽到要花那麽多錢，就被嚇跑了……”
鬱寒笑了出來，他摸著林芊歡的腦袋，告訴她：“你老公很有錢，你完全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林芊歡也跟著笑了，喜悅蕩漾了出來，他眉眼彎彎道：“當時我爸我媽就是這樣啊，在問過了治療所需要的費用後，就二話不說，直接拽著我走了。”

聽著是很慘的事，可是因為能得到最好的治療，離重見光明又進了一步，林芊歡現在能把這件事當笑話一樣說出來。
鬱寒卻更覺得心疼，他把林芊歡抱到懷裡，對她道：“那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為父母。”

“我以後也不會聯系他們了，”林芊歡說：“真的謝謝你，阿寒，等以後我眼睛看得見了，我就去努力工作，努力賺錢，然後把費用還給你……”
鬱寒聽見這話卻神色一凜，將林芊歡的手腕攥的發疼。

“不要說這種話。”鬱寒捏著她的下巴，語氣嚴肅：“不要說還我這種話，芊芊，我想要的就只有你好好呆在我身邊。”
“唔……知道了，”林芊歡不懂鬱寒怎麽突然來了脾氣，但她仍然溫溫軟軟地回應：“我以後不說了嘛，你也輕一些呀，捏的我都有點痛了。”

“對不起。”鬱寒松開禁錮著林芊歡下巴的手，又把她抱到懷裡面，近乎失控地請求：“答應我，不管怎麽樣都別離開我好嗎？”
“阿寒，你、 你怎麽了？”林芊歡實在是不明就裡。
鬱寒卻執拗地道：“你答應我，芊芊，我要你答應我。”
“好。”林芊歡摸著他臉頰的位置，把嘴唇落上去親了親，笑著說：“我永遠都不離開你，阿寒，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