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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是您的科代表》20.1小孩闖禍了
作為一個成年人,大學生,張同學有點聰明。

下午太陽西斜,他等在火車站出口起碼有半小時,人流量已經不能用人山人海或是摩肩擦踵的程度來形容,他被人推著撞著踩著,再不想辦法他快可以上演《變型金鋼》了。就在離他十米開外有一個流動小攤檔,賣水果的,攤主的兒子坐在一板凳上畫畫,色彩繽紛又抽象極了。張同學擠著人群走過去,給了五塊錢那小男孩,小男孩讓出板凳,張同學安頓好自己的屁股讓小男孩坐他腿上繼續畫畫。

中途張同學接了個電話,他又給了小男孩五塊錢,取過小男孩的畫簿在上面寫了幾個大字,然後讓小男孩舉起畫簿,他則舉起小男孩,二人合力向人群展示剛做好的人名牌。沒多久,一張與周圍的喧鬧絲毫不相融的臉鑽出人群。

“累不累?”張同學放下小男孩,抱住拖著行李快去掉半條命的嚴老師。

嚴老師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依在張同學身上歇息。

去年嚴老師春節的假不多,今年比去年多兩天。去年體會過一次春運後深深地感到懼怕,以前大學研究生都在本地念,家也在本地,因此對春運的概念僅限於電視上那壯觀的場面。今年他沒搶到便宜的飛機票,只能擠漫長的火車。

借著周圍熙熙攘攘的環境,張同學牽上嚴老師的手,把行李推在身前擋人開路。火車站人口雜素質參差不齊,吐痰的吐痰,抽煙的抽煙,張同學回頭想要讓嚴老師多吸兩口,卻見對方捂著鼻子皺起眉頭。

“怎麽了?”張同學放緩腳步問。

“煙味好濃。”嚴老師咳了兩聲。

年度奇談,當初遊戲廳外的煙霧陣可比現在厲害多了,嚴老師吸得面不改色怎麽現在會嫌煙味濃?

“你戒煙了?”張同學害怕自己的眼睛瞪著瞪著就掉出來。

嚴老師不願張嘴吸進渾濁的空氣,隻點了點頭。

“為什麽?”

嚴老師用袖子捂住鼻子說:“我年長你好幾歲。”

另外半句因為要阻擋煙霧而被嚴老師閉鎖在嘴巴裡了,但張同學能懂,隨之握緊了那只有些冰涼的手。

嚴老師坐了半天火車,張同學舍不得讓對方倒公交,一拍胸口就說用自己打工賺的錢請嚴老師打車。嚴老師直笑,往手上哈一口氣說好。

車上張同學告訴嚴老師自己和老父親一起準備了大餐,保證嚴老師得吃胖兩斤。他一口一個“老師”叫得歡,前方司機突然插把嘴問:“你倆師生關系這麽好啊?我家那臭小子恨不得天天去掀了老師房子上的瓦。”

張同學的臉快貼上車頂:“那是,我嚴老師第一好!好些同學因為他辭職都哭了。”

嚴老師小小地吃驚:“真的?”

“真的啊,不過主要是女生在哭。後來來的數學老師肚子大到褲子提不上腰,她們又哭了幾天。”

嚴老師看著車窗外笑,視線掠過街邊的商店,他突然叫停車子。張同學困惑地下車拉著行李跟在嚴老師身後,現在的地點距離遊戲廳有好長一段距離,步行大概十五分鍾。嚴老師目標明確地往一家商店門口走。張同學抬頭看了一眼,雙腳刹時走不動了。

那店門口的招牌粉粉亮亮的,還畫著一個丘比特的輪廓,天還沒黑就已經打開螢光粉紅的霓虹燈。以往這種店都開在角落,招牌要多低調有多低調,既要做生意又不想讓人發現,現在是越開越亮眼,生怕路過的人不知道裡面賣什麽。

嚴老師自己拉回行李箱,手指了指店裡眼睛卻看著箱子的軲轆說:“你進去挑吧,我不知道你的尺寸。”

張同學愣了足足有一分鍾,視線在商店和嚴老師之間打轉。仿佛地面燙腳,又或者他是一隻麻雀,他繞著嚴老師彈跳,嘴巴翕動又說不出半個字。

嚴老師猜測道:“還是你已經買了?”

張同學那頭搖得快又猛。嚴老師將他往店裡推,無聲催促。張同學又繞回來趴在嚴老師的肩上耳語了幾句。他每問一句嚴老師點一下頭,兩人的臉就一個賽一個紅。

最後張同學問:“真的讓我來嗎?”

嚴老師握著行李拉杆說:“你不是一直都這樣想嗎?”

美夢成真總讓人飄飄然,張同學控制不了咧開的嘴角,正要乘著雲飄進店裡卻被嚴老師抓住。只見嚴老師不能更羞怯地問他:“你知道還要買什麽嗎?”

張同學把這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如果第一顆原子彈叫“小男孩”,“第二顆叫“胖子”,那麽第三顆在他腦子裡爆開的應該叫作“胖男孩”。張同學胡亂點了點頭就衝進店裡。

嚴老師站在店外焦躁不安,時不時觀察路過的行人有沒有熟人,要是遇上了,他要原地蹲下還是脫圍巾蓋臉。幸好張同學動作快,不到一分鍾就跑出來。

“老師,”張同學衣服穿得多不太能看見脖子,但現在肯定跟臉一個顏色。“我沒量過自己的……”

難怪這麽快。嚴老師好氣又好笑地讓張同學顧行李,自己快步走進小商店。其實嚴老師也沒實際丈量過,所以最保障的做法是──

“先生,你這買的是不同尺寸,確定沒拿錯嗎?”店員問嚴老師。

嚴老師脖子僵得差些點不了頭。店員面色如常,還默默放了一個量尺進不透光的塑料袋裡。嚴老師道了好幾聲謝謝,抓起袋子疾步離開。

“背包打開。”

嚴老師把袋子放進張同學的背包裡,因太過緊張而忘了拉拉鏈。張同學也沒去查看背包情況,拉鏈口就這麽敞開著走了一路。兩人經過一所小學,放假了裡面沒有學生。臉上退燒的嚴老師聊起以前上學沒有校服穿的時期,全體學生在操場集合像調色盤上的一坨坨顏料。校服統一後就沒有了爭奇鬥豔的景觀,最多是改改校服,寬的改成窄的,窄的改成短的。

“你這一點好像挺規矩的,沒改過校服。”嚴老師說。

張同學自誇了兩句後倏然立定,“老師!我有東西忘在家裡了,你陪我去拿一下吧。”

從這裡拐去張同學家不遠,嚴老師答應了。一路上張同學黏黏糊糊挨挨蹭蹭的,普通的交談非要埋在嚴老師耳邊說,說的時候還要摟一下對方的腰。嚴老師隻口頭警告他注意遇到熟人,沒有真的身體力行去避嫌。張同學便得寸進尺,趁著說話的時候親一下嚴老師的耳朵,就是腳踮得有點酸。

“欸這不是嚴老師嗎?”

聲音從身後傳來,張同學摟著嚴老師的手順著腰線往上拍了拍懷裡人的肩膀,一副跟好兄弟拍肩捶胸的模樣。嚴老師嘎吱嘎吱轉過頭來,看見有點發福的許老師,依然梳著徐志摩的中分油頭。

幸好許老師沒覺得勾肩搭肩的兩人有不妥的地方,嚴老師跟前同事客套了兩句。許老師說完學校的情況,又說了下教育工作的壓力和沉悶,想往外闖但又怕不適應外面不穩定的情況。嚴老師聽到這裡,偷偷瞧了一眼讓出位置讓倆老師聊天的張同學。後者感受到前者眼裡暗湧的情緒,心不自覺膨脹起來。

一時作弄心起,張同學移到嚴老師身後,扯著嚴老師的袖子把對方的手折在背後,從許老師的方向看嚴老師只是背起了一隻手。張同學找了個能擋住視線的位置偷偷捏嚴老師的手指玩,從指根捏到指尖,然後握拳包裹住整根手指。嚴老師回應許老師的速度變慢了。張同學叉開嚴老師的五指,嵌入自己的然後猛然收攏。

“那個,那個許老師,我家裡有點事,要,要先走了。”嚴老師乾脆結巴地結束對話。

許老師於是把目標轉向張同學:“都畢業了你怎麽還纏著嚴老師?”

突然被點到名的張同學挺起胸膛光明正大道:“他這麽好我當然要纏著了!”

許老師沒往別處想,倒是嚴老師掙脫開背後那隻手低頭推著行李箱走,決定不再摻和對話。許老師見張同學這麽不知廉恥,出言取笑道:“你倒是畢業後沒長過個兒啊。”

張同學一聽立馬不高興了,原地跳起越過十分高大的許老師,卻不想背包裡的東西隨著他的動作一起一落――沒落回他背包裡,落到了地上。嚴老師聽見聲響回頭,看見那撒了一地的小盒子。噌,燒水要是有燒臉這麽快又環保就好了。嚴老師沒眼看,推著箱子小跑起來。身後傳來張同學慌忙收拾小盒子的聲響,沒一會兒還大叫起來。

“老師你等等我!”

等兩人折騰一圈回到遊戲廳,天空從金黃變成橘黃,往藍色玻璃杯裡倒了滿滿一杯酸甜可口的橘子汁。

老母親和老父親坐在樓下等嚴老師回來。兩老染了黑發,是張同學幫忙染的,一頭黑發令兩老看上去年輕了幾歲。估計張同學的按摩起了作用,老母親走起路來沒以往那麽不利索。老父親招兩個小的過去吃水果,又說晚飯材料張同學都準備好了,什麽時候想吃說一聲就下鍋。

嚴老師想過去吃個桔子卻被張同學推著往樓梯方向走,他疑惑地看向張同學,對方眼裡的迫切嚇得他一個踉蹌。張同學扁著個嘴拽住嚴老師的袖口,用氣音問:“好不好嘛?”

嚴老師喉結滑動,咬了咬下唇對等著他們過去的兩老說:“我有事要跟小孩談,要談挺久的,你們,你們聽見什麽聲響都不用管。”

老父親問:“小孩闖禍了?”

張同學趕忙應道:“對對對,我在學校又闖禍了。”不聽內容,那語氣就像是學校頒了什麽大獎給他。

老母親反而皺起眉頭:“快過年了你們和氣一點,好好談,別動手動腳。”

嚴老師不敢去看老母親的眼睛,應了一聲匆忙轉頭往樓梯走。走到樓梯口時他頓住:“晚飯可以晚一點吃,我,我不餓。”

行李箱被張同學扛上樓,打開房門後被隨手往裡一推,撞到書桌自己停下滑動。

老師裡三層外三層地裹著,像往飯團裡插了個人乾。學生越看越覺得這樣的老師可愛,他深吸一口氣,忍住。

“我,我去洗個澡。”學生從自己背包裡拿出剛特意回家取的衣服,腳底一滑跑出房間。

老師愣愣地站在房間中央,此時腦子就像他坐的那輛火車,任務“超載”,超出負荷,無法運作。連挑哪個任務下車也挑不出來。直到學生推門進來老師還是站著一動不動。

那輛超載的火車直接脫軌翻車──

學生穿著一身熟悉的高中校服,笑得跟高考結束那天一樣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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