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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二一三、怪物(2300)
這聲守清真人喚出,瞬間驚得所有人都不知如何言語。

連慣於裝相的十六也禁不住瞪圓了眼睛,在地上被刺穿肩骨的女子,與低頭睨著她的李玄慈之間,來回地望著,直到目光過於放肆,被李玄慈一下捉住,朝她挑著眉毛望了過來。

“怎麽,這一池子的蠢貨沒想到便罷了,你也反應不過來?”他語氣裡帶著些隱隱的捉弄,仿佛故意捉了蜻蜓翅膀的孽童。

可十六此時卻沒同他置氣,反而斂了睫毛,低頭思索起來。

不等她說什麽,身後寒潭中的眾人終於反應過來,幾位姑娘反應尤為劇烈,有驚得忘了哭泣的,也有性子潑辣些的,再顧不得體統,撕心裂肺地怒罵起來。

“竟是你,竟是你!”

這疊疊的斥聲藏了多少驚怒和怨恨。

“這些時日來我未有一刻閉過眼,便是困倦到極點時,依然咬著牙去想究竟是何時遭了暗算,可我越是想,便越想不出一點線索,就更怕、更怨、更恨!”

“無冤無仇,到底為何要這樣害我!說,與你同謀害我之人是誰!”

這些泣血的控訴,卻半點沒掀起波瀾,守清被對穿了肩膀,聽到這怒罵,卻詭異地浮起一點微笑,仿佛他人的怨恨與痛苦短暫治愈了她身上的傷痛。

李玄慈歪了下頭,睨了眼這古怪的變態。

這些少女的苦痛沒有叫他動容,可李玄慈卻突然起了點興趣,既然別人的痛苦對地上這怪物而言是養分,那麽她自己的痛苦呢?

李玄慈並不對苦難動容,可他總是惡意地享受著刺穿他人用作保護的皮囊,無論是身體上,還是靈魂上的。

“她不是拉皮條的老鴇。”李玄慈輕輕揚起一點尾調,滿意地看著守清那被愉悅暗暗佔領的表情,裂開了縫隙。

李玄慈一把抽出了守清肩上的劍,不顧從傷口噴湧而出的殷紅,用還滴著血的劍尖挑過守清的袍子。

“這是個怪物。”

李玄慈輕輕咪起眼來,長睫掩住了閃著涼薄和惡意的眸子,刻意放輕了語調,用一種混合了挑釁和冷漠的口氣說道。

這似乎是種天賦,他天生便能捕捉到這些在他人眼中可怖之人的軟肋,然後輕描淡寫地狠狠刺穿。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能讓他覺得不那麽無聊。

這句話比之前所有女孩的眼淚和控訴,都更為有效地激怒了守清,她原本清秀而鎮定的面容扭曲起來,甚至不顧一切地要朝他撲上去。

可李玄慈卻恰巧逮了這個空,血劍又一次狠戾地刺進了原來的傷口中,甚至故意挑了劍刃的方向,讓利刃在她的血肉中刺著轉過一遍。

血濺出來,落在岩石上,迅速地變冷。

“急什麽,最有意思的部分,要留到最後。”他眸中那種帶著淡漠的興奮又湧現了一些。

隨即轉向一旁瞧著他的模樣,如今已經大膽放肆到毫不遮掩地在一旁翻起白眼來的十六,挑了下左眉,問道:“還沒想出來?”

十六心中對此人既愛裝腔作勢又十分唬人的姿態,如今心中早已不像初逢時嚇得走不了道,十分冷靜而成熟地說道:“你都把答案擺出來了,我當然也想出來了。”

又不甘示弱地補了一句,“我又不是豬。”

“事出反常即為妖,細細尋思過此事發展的脈絡,其中不合理之處,再從如今情態反推回去,便能找到答案了。”

“首先,這些姑娘們的家族都不是尋常居於市井熱鬧的小門小戶,全都是朝中位高權重的文武大臣的女兒,管教極嚴,若要接近,無非那幾條路子,姑嫂長輩,閨閣密友,胭脂水粉、刺繡調香。”

“可若是外男,是絕難接近的,更不用說趁夜遊走於如此多重臣的府宅間,偶爾或許還有可能,可這些閨秀中有懷了身孕的,能診出身孕,一般都要懷胎兩到三月,說明這持續了不短時間。”

“這麽多家閨秀,這麽森嚴的府院,這麽長的時間,除了能常常以正當名義誘姑娘們前來道觀,或自己去到她們府中的女真人,還能有誰呢?”

“第二,我原來曾以為,守清真人是牽扯進去,被殺人滅口,擔心同樣留有怪香的各家姑娘們也遭遇不測,所以才匆匆趕去劉府查看。”

“不測確實是不測了,可動靜卻不小,全然不是為了消滅線索,反而異常張揚地直接脅迫了各府的大人和公子前來此地,半點不像是要將這事遮掩過去的樣子。守清去世不過幾日,這些女子便接二連三地出事,時間靠得這樣緊,也不像是為了拖延時間。”

“既然背後之人早已打算挑破此事、大做文章,當初又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地將守清房中的神像和香都毀去,還做出一副劫財殺人的假象呢?”

“現在我便明白了,那番故作的假象,確實是要毀屍滅跡,可目的卻是為了保護道觀中的弟子。”

“守清真人去世在先,她們事發在後,這樣便不容易疑心到道觀身上,即便疑心,屆時也已死無對證,那麽觀中的女弟子們,自然不會被各家權貴的雷霆之怒波及太多了。”

“既能遊走於各家之間而不被懷疑,又對道觀女弟子心存保護,兩者兼具的,隻可能是守清一人爾。”

十六說完長長這一段分析,望著被釘在石頭上,奄奄喘息的女真人,,眼中神情亦複雜起來。

“看起來,你也猜到內裡因由了。”李玄慈望了眼十六的神情,便知道她曉得了。

只見十六極輕地點了下頭,卻沉默下來,半天才繼續說。

“同理,若她只是中間引路,奸汙的另有其人,這些女子到道觀中時被迷暈就算了,她想帶著外男時常進入各府卻絕難實現。那麽唯一的可能,便是直接對這些女子下手之人,就是能留宿各府還不引懷疑的守清。”

“而我曾聽街角賣茶的大姐說,道觀裡收留的,全是與她一樣被丟棄的女嬰,而這些被害的姑娘們,在閨中素來都以在家中頗受寵愛而出名。”

“她護著同為棄嬰的女弟子們,卻對這些閨秀如此痛恨,想來,與她被遺棄的身世脫不了乾系。”

“兩相結合,或許,她當年被遺棄的原因,或許便是因為她身懷殊異。”

十六說得委婉,可眾人卻聽明白了。

此時,地上的守清望了過來,連眉眼上被濺了自己的血,那目光怨毒中帶著一點可悲的執拗。

十六目光中微微的悲涼之意,似乎比純然的厭惡更加刺痛了守清,她冷哼一聲,第一次開口,聲音已恢復了女子的腔調。

“沒錯,我便是怪物,是雌雄同體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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