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遲疑進一步刺激懷昌,男人陰陽怪氣道,“難為殿下記得我,不知殿下又可還記得當初踹那一腳。”
在這妖物面前受辱就罷了,次日返家,父親要他同軒轅清波一般閉門思過。什麽時候軒轅清波出門了,什麽時候再放他。不出三日,母親焦急尋來,隔著門板告知他父親已在全族長老面前為懷英正名,說他這些年一直在青丘為懷家盡責,並稱會再考慮繼任族長人選。
十幾年前,懷英與父親一齊歸家。
對於那日青丘山上發生的事,父親不願提及,隻說妖物入魔,眾人合力誅殺之。
呸!
別人不知道,他看得清楚。那妖物護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對他出手,這卑鄙小人定是白撿的功名。
父親素來偏愛他,此番回來越發器重,每月初五族內集會都要叫他露臉。
賤種更是不知用了什麽邪術,修為突飛猛進。長老中一乾不滿他身份的,也漸漸沒了聲音。
他這十六年行蹤詭秘,懷昌更加確信自己猜想——賤種定是用了歪門法子。
一日不知他秘術,懷昌寢食難安。這些年來不知派出多少人馬,甚至親自上陣,始終沒能探到他藏身處。
許是老天也被他執著打動,這一次,終於被他逮著了。
剛才懷英在時,他怕暴露氣息,未敢湊近,隱約覺得院中女子像那妖物。
現下一看,竟真是她!
懷昌大喜,第一反應是將這妖物抓回去給父親。行至院內,心思轉了個彎。
懷英修為大漲,定是采補了她。
既然她能采補別人,那又何嘗不能被人采補?
妖物本就法力通天,又有赤帝龍脈相助,修為深不可測,若能采之,進階上神也未可知。
到那時,就算他光明正大殺了懷英,又有誰敢置喙。
阿九不知其中曲折,還在不解他為尋一腳之仇登門,道,“懷昌君若是心中不快,踹我一腳就是,一腳不解恨,兩腳三腳也踹得。”
她坦蕩,反倒顯得他小家子氣。
懷昌慍怒,轉念想到她下場,又興奮起來,“殿下此言差矣,我這次來並非為尋仇。”
“那是為何?”
懷昌唇角一撇,趁其不備,揚手揮出一把白色粉塵。
阿九忙屏息,依然吸入少許,舌尖喉嚨一絲絲泛甜。
好奇怪的毒。
她不屑嗤道,“堂堂懷家世子,竟然出這種陰損招數。懷昌,你要踹就踹,我不會還手。”
懷昌像聽見天大笑話一般哈出一聲,“我陰損?懷英那個賤種可比我陰險百倍千倍不止。”不等她回答,他又哦一聲,道,“也是,你委身於他,自然替他說話。不過沒關系,很快你就要替我說話了。”
什麽委身,什麽替誰說話?
“蕭姑娘?”
溫潤男聲打斷二人交鋒。
劉洵聽見室外聲響,掙扎下床來看。見懷昌神色不對,忙將阿九護在身後。
懷昌目光在兩人之間溜達一圈,挑了挑眉,“嘖,不愧是狐精,竟然還有一個。”
阿九警惕,清潤聲線壓低下去,“懷昌,以我修為,對付你綽綽有余。”
懷昌笑容陰森,“這是自然。”
聽他這樣說,阿九緊繃神經放松少許。然而對面男人忽然抽劍,利刃以迅雷之勢刺穿劉洵胸膛,溫熱鮮血濺得阿九滿頭滿臉。
劉洵尚未來得及發出一聲,已被懷昌踢飛出去。
“區區凡人也敢來礙我的事。”會場滿眼嫌棄地甩著劍上血漬。
阿九腦袋嗡嗡作響,看著劉洵胸膛血窟窿,只有茫然地不真實感。
他不是連刑蒼的劍都躲過了嗎,怎麽會死在懷昌手上……
懷昌?懷昌?她甚至記不清他名字……
心臟咚咚猛跳,幾欲掙脫肉體。
麻木恨意終於蘇醒,排山倒海而來。
她非殺了他。
非殺了他不可。
阿九呼吸急促,渾身顫抖,嘴唇更是哆嗦得厲害,念不出法訣。
“懷……懷昌,我要、要你的命……”
出口句子破碎虛弱,她越激動,四肢越綿軟無力。
懷昌捏住她下巴,拇指肆無忌憚掐入嫩滑肌膚,陰冷道,“嘖嘖,還想要我的命?也不是不可,你可以在床榻上要了我的命,如果——”他故意拖腔,欣賞她無用掙扎,“你沒先被我采補死的話。”
懷昌以手作刀劈她後頸,阿九眼前一黑,徹底癱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