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河散落無數燈盞,盈盈一水間,青鳥從對面飛來,尾羽輕輕掃過商商的臉頰,見過她一次,這次已然熟稔很多。
商商小手揮著,又捂住小臉蛋不讓它靠近。
“青鳥,回去。”其承慢悠悠瞥了一眼青鳥。
青鳥鶯啼一聲,萬般不願,但還是一飛三回首的又飛回水霧裡。
“唔,你能再開門把我送回去嗎,我真的保證我下回再也不來了。”商商委屈巴巴,這次還舉了三根指頭髮誓。
其承一根一根給她按回去:“不能。”
“為什麽?”
“兩個時辰前你就問過這個問題。”
其承邁步向鏡河走去,本來空濛濛的江上此時忽的顯出一座長長的回廊來,圈著欄杆和青竹,還有點點螢火縈繞。
他走了幾步才想起來回頭,果然商商還站在那,他輕輕抿唇:“過來。”
商商扣著小手糾結著。
“你再不過來,出不去可別怪我。”
他冷淡撂下一句,商商頓時奔著他的方向跑了過去。
“你答應啦!”
“我沒答應。”其承回復的很快,可是耐不住商商已經自我安慰的高興起來。
行了不久,面前就看到一扇大門,門上未題字,隻孤零零懸著一幅畫。
其承帶商商進去,裡面富麗堂皇幾乎閃瞎了商商的眼,她還在驚歎,其承就已經丟下她自去了一邊桌案繼續看著晦澀的古書。
商商拘謹了一會兒,直到其承抽空回頭對她說了聲:“隨意。”
商商喜歡亮晶晶的石頭,這屋裡擺放著好多好看的石頭。
商商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伸手摸了一顆蘊著藍色星星的石頭,一瞬間自手心處一直到全身似被光芒掠了一遍,再睜眼,周身已是滿天的星空,流光溢彩。
商商抬起手幻境一瞬間消失,再放下手,周身又是一片星河。
抬起手,放下手,再換個石頭玩一玩。
冰雪一樣的晶瑩剔透的石頭,裡面是千年雪山,滿世界都是蒼茫白色,商商冷的發抖,手放在石頭上差點收不回。
赤紅的石頭裡面比火山還要熱,商商放下石頭坐在地上拿手當扇子趕緊呼呼自己。
呼,差點就被烤熟了。
商商看看冰石,再看看火石,不一會兒其承只聽後面傳來一聲巨響,頓時整個殿內都彌漫著冷熱交加。
他紋絲不動坐了一會兒,直到一個小人軟著身子躺在地上挪到他身邊,拽他衣角:“……他們收不起來了……商商快死了……好冷……嗚,好熱……”
其承隨手收了幻境讓它們全回到石頭裡,商商平躺著終於喘過氣來。
可恨其承還蹲下來,故意探她鼻息:“好像沒氣了。”
商商頓時張開小嘴一口咬住他手指,鼻間呼呼喘著粗氣,以向他證明自己還有氣。
“送你出去。”商商立馬松開牙,拿袖子擦乾淨他手指上的口水,還給他呼呼。
其承收回手縮在衣袖裡,誰都不知道他在袖底細細感受著他被商商咬的那根手指。
商商有力氣了,動著小身子爬起來,眼睛忽然看到某處一亮。
其承是蹲著的,衣袍散開,一直掩映在裡面的墜在腰上一塊田黃露出來。
小小的一塊,精致又好看。
其承注意到她的視線,立馬將掛墜掩了掩,起身踱步去了內殿。
商商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面,眼睛直勾勾盯著他腰間,嘴裡還找借口:“你什麽時候送我出去啊……”
“現在。”
“嗯?”其承忽然停下,商商直直撞了上去。
離小田黃好近……
商商心思還沒轉過一個彎,其承一個跨步就打破了。
他理理衣服,竟然直接合衣睡在床上了。
商商不甘心的跟過去,趴在床頭看他:“那我現在怎麽出去呀。”
“閉上眼,睡覺。”
“難道我真是在做夢,在夢裡再睡著就能出去了?”商商兀自自言自語。
其承聽到還淡淡應了一聲“嗯”。
商商半信半疑,抓抓頭髮,她覺得眼下更要緊的不是這件事。
“我叫商商,你叫什麽啊?”先套近乎,再入主題。
其承閉著眼,半晌沒給她回應。
就在商商已經打好腹稿準備自己來圓場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其承。”
“嗯?什麽?”商商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剛才一個愣神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麽。
其承默然,一聲歎息壓在喉嚨裡,伸手去解腰間田黃的系帶。
“想要嗎?”他擺到面前,商商的眼珠就跟著他手轉,拚命的點著頭。
“我叫什麽?說對了就送你。”
“……嗯,唔……青詞!”商商努力回想,試圖辨別出這兩個音節。
“……”
其承將田黃在她面前晃了晃:“其承,我叫其承,其茂林善哉,承所知也。”
商商就黏糊糊嬌嬌喊:“其承!”
那塊小田黃就終於到了她手上。
商商寶貝的左看右看,然後高興的將它揣進懷裡。
“商商,你回去在田黃的背面刻上我的名字。”
“為什麽呀?”
“不為什麽,你不想刻……”其承望著她故意頓了一下,“那就還我好了。”
“唔,哼!”商商捂緊小胸口,身子離他遠遠的,“刻就刻,不過它還是我的。”
其承不置可否,看她這般模樣,溫涼的眼裡都好似有了笑意。
目前看來,這個命線還算不錯。
田黃:總有人覬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