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了那麽久的車,餓了吧?廚房燉了鴿子湯,先墊一墊。”
“好啊,喝湯最好了,最近太忙,都沒有喝上一口鮮湯。從前我家裡的姆媽最會煲湯,鴿子湯也是拿手的,說起來,真有些懷念了……”
“知道你們那裡有喝湯的習慣,恰好我們家裡的廚子慣會做些湯品,你要是嘗著合適,想喝的時候隨時過來。”
他聲音低沉,隱含愉悅,帶著寵任。
女人沒接話,嚴先明開玩笑似的說:“瞧你,一句話就把人姑娘說得不好意思了……”
他笑了笑,“看來是我唐突了。”
“沒有,沒關系。”她低低地說。
嚴曉芙幾乎能想象到女人羞紅半張臉,垂著眼,不好意思與他直視的樣子。
一慣行峻言厲、桀驁清冷的男人,這樣儒雅溫和下來,有幾個女人能無動於衷?
他們移步到了餐廳,說話聲已經十分模糊,卻依稀聽得出談笑風生,氣氛輕松熱絡。
嚴曉芙就這樣辨著聽不清的聲音呆坐許久,一顆心跟著夜風一起,一直涼下去。
她只知道他每日上班回家,按部就班,看不出任何異樣,卻忘記了不在家的這些時間,他要是有心做些什麽,也足夠了,根本都不用刻意瞞她。
沒帶房間的鑰匙,更不敢隨意走動,除了這個角落,她竟然也沒有地方可去,而這裡的黑暗,反倒意外地貼合她的心境。
他們吃完了飯,踩著悠閑的步子拾級而上,參觀二樓。
他向她介紹蜿蜒高闊的書牆,琳琅密集,裡面都有些什麽書,哪類放在什麽地方,了如指掌。
女人對他隨手指過去的一本書起了興趣,小聲驚歎,“竟然連這個也有,已經絕版了,很難找。上學的時候和同學看過,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民國版的中譯文……這個,可以借我看看嗎?”
“送你好了。”
“啊……這怎麽好意思。”
“你喜歡就好。”
女人小聲道謝,顯然十分開心,以至於台階都踩空了,發出一聲低呼。
“小心。”
“謝謝。”
他的聲音再一次從她背後經過。
她開玩笑地說:“我家裡要是從小也有這麽一大片地方,說不定我也和你一樣,現在拿著的是麻省理工的學位證了。”
他頓了頓,“那倒也不一定。”
女人的音尾揚起來,“怎麽?”
“沒怎麽,我只是想起我妹妹。”他輕笑,“她也愛看書,對家裡的書比我還了解,可她並不愛上學。”
“也是,也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聰明好學。說起你妹妹,我倒還挺想和她認識的,只是,聽嚴叔叔說,她才出國不久,現在在國外?”
“嗯,在美國進修。”他轉開話題,“我帶你看看樓上的房間?”
“噢,好。”
嚴曉芙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以這樣的方式知曉哥哥與別的女人曖昧,幾乎就在她面前。
根本不需要什麽套路,只要他願意,稍稍放低一點身段,就能哄得女孩子暈頭轉向。
送走了“貴客”,屋子裡有短暫的靜默。
闔上門,嚴先明先開口。
“可欣很得體,也很優秀,你們好好處。”
“我知道。”
“他爸爸和我很熟了,都是老朋友,互相知根知底,這樣最合適……你也注意著點,別欺負人家女孩子,做出什麽混帳的事情給我丟臉。”
“是。”
似乎說什麽他都是這副不痛不癢的樣子,跟拿刀架在脖子上一樣似的,看著就來氣,嚴先明心生不快,不跟他囉嗦,轉而上樓。
嚴莫神色終於有了變動,緊跟上他,“您幹什麽?”
“我去看看曉芙的房間。”
他兩步走到他前面,“空房間有什麽好看的?”
嚴先明步子一頓,目光狐疑地在他身上一掃,“緊張什麽?我拿她一副相框帶下去怎麽了?”
嚴莫無話可說,他已經繞開他走到房間門口,擰了擰把手,“門怎麽是鎖的?”
“應該是傭人給鎖上了。”
“站那看著做什麽?叫人拿鑰匙上來。”
默了默,他拿出電話,“把曉芙房間的鑰匙拿上來,我爸要看。”
不多時,傭人上來了,鑰匙卻不合適,打不開,又一會,拿出一串鑰匙,挨個試了一遍,還是打不開。
嚴莫說:“鑰匙可能弄丟了,要不這樣吧,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再想想辦法。”
傭人一腦門的汗,微微低著頭,嚴先明歎口氣,“我明早再過來。”
“您今晚不在家裡住?”
“不了,和幾個老朋友約了敘舊。”
嚴莫微微沉吟,說:“那明早也不必再來跑一趟,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嚴先明點點頭,轉身下樓。
將人送乾淨,嚴莫從傭人手裡接過鑰匙,步履匆忙地上了樓,打開門,房間裡卻沒人,他臉色一下變了,快步走到樓梯口,正要喊人,卻看見嚴曉芙僵著身子,從拐角的死角後慢慢走出來。
心裡驀地一沉,脫口問:“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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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請假一天,後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