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了嬰兒用品店,嚴曉芙一路摸一路新奇,不時發出“天呐,好可愛哦!”、“你看這個,也太可愛了吧!”之類的驚歎。
那個樣子不能說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總之是她逛時裝店和打折村時從來沒有過的。
嚴莫兩手抄著口袋,一言不發站在她身後,頭皮發緊,女人有了孩子以後都會變成這樣嗎?
他不禁有些擔憂以後在家裡,還有沒有他的位置,不是,他還有地位可言嗎?
嚴曉芙拿起一個綿粉的頭圍,轉頭問他,眼睛亮晶晶的,“這個好不好看?”
他兩條長眉微微蹙著,不附和也不說不好,表情清清淡淡的,眼看著氣氛要涼下來,一旁的售貨員笑著打圓場。
“多好啊您看這顏色。”對嚴曉芙說:“像您這麽漂亮,要是生個小公主的話,一準兒也是白白粉粉的,戴上這個,一定漂亮極了。”
不得不承認,這售貨員很會說話,一句話就說到了嚴莫心坎子上,眼前連畫面都有了。他接過那片小粉帽子,柔柔軟軟的,說:“是挺好看的,買吧。”
嚴曉芙說:“還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先看看吧。”
他說:“男孩也沒關系,反正剛生出來也不明顯,大小合適就行,有的戴就不錯了。”
“那不行。”嚴曉芙不樂意,“要是個男孩,帶個粉帽子,肯定會被問是不是女孩子,跟人解釋還得扒開褲子確認。不能委屈我兒子,反正又不貴,再買幾個其他顏色吧。”
“……”
買完了帽子嚴曉芙就挽著他進了時裝店,這片商場最出名的是樓上幾家高檔美容院,購物區規模不大,店裡上新不全,男裝更是稀少。
嚴曉芙知道他穿衣一向很挑,比她還挑,別看身上常年就是黑白灰藍這幾個顏色,看著相差不大,卻沒一件不是價值不菲。他從不穿過季的衣服,西裝更是不惜飛去英國在私人裁縫店量身定製。
他用物講究,嚴曉芙的審美也是從小受他影響,眼高於頂,品味很刁,做工不精良的看不上,不好看的看不上,以至於上班沒錢那一陣子,將就著湊合,處處難受。
這種影響不僅體現在穿衣上,也滲透進口味、看人和愛好上。
比如他不碰香菜和芹菜,不吃動物內髒,不喝羊奶,她也是。再比如處對象只找好看的,喜歡機車,喜歡風馳電掣的刺激,她也是。
嚴曉芙上初中的時候,他剛上高中,出國前,兩人在同一個外語高校的附屬初高中系統裡念書,校區連在一塊。
嚴莫那會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了,長得好學習好家世好,但並不安生,屬於讓老師又愛又恨,管也不好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那一種。
晚自習下課出了校門,嚴曉芙時常看到他一腳哄起機車油門,後座載著短裙長發、不是校花就是班花,要麽就是臨校校花班花的女朋友,轟鳴著呼地開出去,聲音飄在風裡,越漸越遠地跟她叮囑:“保密啊!一會兒見!”
等嚴曉芙坐著車回到家門口,他已經送完女朋友回家,趕到了。
鄰居家的奶奶常年孤身,只有一個保姆,稀罕他們兄妹倆,關系好,他就把機車藏在人家院子。
這個時候他通常是揉著被頭盔壓得有些扁的頭髮,從隔壁暗著的忍冬花叢裡,踩著草地沙沙地走出來,從她手裡接過自己的書包,再從書包裡抽出皺巴巴的校服抖一抖,假模假樣地穿上。
學校是重點高中,管理嚴格,教學質量一流,統一的校服卻做得跟面口袋似的,他平時也是百般的不愛穿,但不可否認,這樣的衣服穿他身上也是好看的,清俊挺拔,差不多就是小白楊那種感覺。
往屋裡走的時候,他會在她梳得整齊的馬尾辮上看似隨意,實則很輕地拽一把,瞥著眼問:“今天怎麽樣,有人欺負你嗎?”
嚴曉芙捏著雙肩包帶子,乖乖地說沒有。
自從他開著機車捎著長發飄飄的女朋友,進到初中部塵土飛揚的操場,將騷擾她的男生堵在器材室後面揍一頓後,就沒人敢欺負她了。
男同學都知道,高中部的嚴莫是她哥哥,高中部的學生也知道了,初中部那個嬌滴滴的一枝花,是嚴莫的妹妹。
那會嚴曉芙校園生活的諸多便利都是他帶來的。她的女朋友好看又友善,還多,還有一些不認識的小姐姐,總記得給她帶零食吃,還教她化妝打扮。
他的兄弟朋友也很照顧她,走哪看到了,都會叫一聲“嚴家妹妹”,問“要不要捎你一程?”、“要不要幫你提?”
她第一次喝啤酒是跟他,第一次去網吧是跟他,第一次坐機車是跟他,找得第一個男朋友也是他跟前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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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問一句,有人知道作者簡介下面,給讀者的話,這一欄的內容從哪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