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顧著背法語,陳軻看看時間,覺得充裕,留一隻耳朵聽她背,另外順便給自己泡杯茶。
等待茶水晾涼的時間,他把報社裡高高低低的草木植物一一料理一通,缺水的澆水,犯澇的通風,喜光的移到窗前,喜陰的推到裡面天井邊的走廊上。
一切料理完,茶也溫了,他喝完茶水洗乾淨杯子,敲敲桌子,“走吧。”
盛實安背好包,跟他出門,走一步看三次表,而陳軻還顧得上彎腰查看走廊上的幾盆花,並且吩咐她稍等,他回去拿花剪剪掉枯枝。
簡直不慌不忙得令人上火,她抱著手臂,在夕陽光照的走廊上面壁,一面等,一面低聲背誦準備好的開場白。陳軻剪掉幾支葉子,她又想起來重要事宜,問陳軻:“快看看,我頭髮塌了沒有?”
陳軻看不出來,但有模有樣地退後端詳,“沒塌,很整齊。”
盛實安又問:“裙子呢?口紅呢?會不會太古板了?”
陳軻斟酌著回答:“沒有,很活潑……但又沒有那麽活潑,動靜相宜。”
盛實安見過他安慰雜志的主筆和財務,知道這是他擅長的心理安撫,其實也不失為一種睜眼說瞎話,但的確不那麽緊張了,遂感激點頭,“白襯衫黑裙子都能活潑,那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陳軻淡淡瞥她一眼,有些責怪意味,“我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說你這次可別再色誘別人了。”
盛實安道:“我色誘誰了?不就是陪個酒,男人能陪,女人就不能陪?”
陳軻道:“你是女人?你才多大?”
陳軻今天不知為何有雅興跟她拌嘴,盛實安掰指頭算虛歲,要證明自己是個大人。陳軻放下花剪,拉上門掛上鎖,道:“不早了,走吧。”
盛實安跟隨他走了兩步,福至心靈地回頭看一眼。
原來天井對面的走廊上也站著人,是劉總編在和陳嘉揚抽煙看報。
黃昏時的樓道裡安靜,他們大概早就聽到陳軻和盛實安說話了。陳嘉揚肩上搭著西裝外套,胳膊拄著欄杆,饒有興致地看劉總編翻劇照冊,視線余光就能看見她,不過頭都沒扭一下,而劉總編聽到她的腳步聲,回頭信手一揮,陳嘉揚便也回頭望來,見她要走,淡淡一點頭,當作告別。
夕陽光線熾烈地從天井灑下,照得走廊裡的人事物輕薄而簡單明了,緊張就是緊張,無關就是無關,梔子花長出新葉子,去歲染霜的枯枝已經不見了。
陳軻站在樓梯口,招一下手叫她走,於是盛實安也若無其事地向對面一點頭,跟陳軻下樓去了。
面試還算順利,盛實安雖然緊張,但還算有腦子,擅長的東西用實際經驗來談,不過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絕不顯得招搖,至於不會的東西,絕不多置喙,隻說“的確不大懂,最近正在學”;非但如此,還竭力陳述自己的諸多缺點,好像生怕對方一招不慎將她錄取後才發現貨不對板。
誠懇至極,坦白至極,卻又不顯得愚魯,幾乎是個天才的面試機器。聽到最後,面試她的兩位編輯連拷問法語都忘了,只求賢若渴地問:“那什麽時候來上班?”
這問題她沒準備過。盛實安看陳軻,陳軻抿唇一笑,“你們的舊同事不是還沒有離職?這個下次再聊,你們別把她嚇著。”
那兩人方才放過她,陳軻帶盛實安離開漢園公寓,覺得有哪裡不對頭,在滿園蟬鳴聲中站了一會,問道:“今天是不是有什麽事?”
盛實安也陷入沉默,半晌想起那件事,差點跳起來,“壞菜壞菜,咱們笨蛋了!今天謝馥甯和李鈞安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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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謝馥甯訂婚,盛實安忘記搞禮物了,
是母親就給點祝福搞點排面,66條評論祝張總編劉總編謝馥甯李鈞安盛實安和我恩愛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