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哥，夢想什麽的我好像沒有，我以後就是想當一個像我姑姑那樣的人，手裡有很多錢和資源，然後個人本領也很過硬……我一直都覺得她認真工作賺很多錢的樣子很酷。”

“嗯。”

“你生氣了嗎？”江念期試探著問了一句。

“還好，就是我想和你結婚，但是你還完全沒想過這事，心裡有點空蕩蕩的。”他這段時間情緒好像是真的穩了很多，至少現在這反應還挺正常的。

“可以先訂婚呀，你當我未婚夫不就好了，我還想和你多談幾年戀愛。”江念期抵住他的額頭，感覺昨晚那些糾結頓時就都煙消雲散了。

管那麽多幹嘛，總能找到一個折中的解決辦法的，不是嗎？

“調哥，我昨晚失眠去找了沈導聊天，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江念期決定跟他坦誠相對，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什麽？”沈調有點懵了，江念期繼續說道：“我才知道你音樂方面這麽厲害，你以前都沒有和我提起過，為什麽？”

“……”沈調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總算開口道：“當時覺得沒必要，因為我總感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現在我不想再去做。那些事情。太累。”

“那如果我陪你一起，你會想要繼續嗎？”江念期拋出了一根無比誘人的橄欖枝，她看到沈調的眼睛驟然就變亮了幾分。

“調哥，沈導說美國有所音樂名校的教授想收你當學生，去年還因為這事聯系了沈導，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去嗎？”

沈調眼睛很久都沒轉動，最後他低下頭，在枕頭裡蹭了蹭臉，抬眼望著江念期問道：“你真的陪我嗎？”

“真的啊。”江念期用力點頭。

“可你不是想當女強人嗎？”

“嗯，所以你就安心去念音樂，我考美國其他大學嘛，那邊好大學多的是，到時候就考一所離你比較近的。”江念期感覺這事就挺好辦的，但是沈調一直看著她，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還是留在國內吧，你的家在這。”沈調用手指慢慢在她腰上劃著，“或者我去和你考同一所學校也行，不用你遷就我。”

江念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握緊了，語氣有點急迫地說道：“不是啊，我沒有遷就你，我可以出國學習。”

“但我想和你在同一所學校。”沈調索性把話說明白了，不然江念期大概永遠也不會懂，“我想要的是天天都可以看見你的那種，最好下課就能牽到你的手，可以第一時間就看見你身邊又有什麽長得好看的人吸引到了你的注意力。我早就想好以後該怎麽辦了，你一定要留下我一個嗎？”

“可是這是在為你打算啊，分離學習是短暫的，沒學到東西的痛苦是終生的……”

“那又怎樣？這不是我想要的！你確定你走了之後我還能一直活下去嗎？你覺得我的終生能有多長？如果某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感覺到窒息，我不能保證我打開窗戶跳下去的時候會想到你。”

“……”江念期感覺氣氛在這一秒鍾被凝固了，他們兩人誰都沒能說出話來，都知道這時候應該說點什麽來彌補挽回一下，可誰都沒開口。

江念期感覺有點受傷，就像沈調拿著刀子莫名其妙在她身上劃了一刀一樣，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現在是該哭還是該跑，她隻覺得痛。

這種情況就很難熬，她往被子裡縮了縮，然後從沈調身邊鑽到了別處去，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背過身去想要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

沈調從後面貼著她的背將她抱住了，他沒說話，只是固執的把她抱在懷裡，江念期想使勁把他推開，可他抱的非常緊，就算在生氣，他也把她抱的很緊。

“我不是想威脅你。”他開口說道，聲音瞬間就啞掉了，很濕很顫，像是要哭了。

“你是。”

“我沒有。”他大概把額頭抵在了江念期的肩上，這次是真的開始發抖了，強忍著哭腔。

“你有。”江念期突然就繃不住了，眼眶一熱，眼淚從眼角掉了出來，但她假裝自己依然很冷靜，用力咽下口水，沒有表現出任何其他反應，“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所以才說這種話來逼我。”

“可我是真的……真的不想活了，我太累了……”沈調哽咽了，他用力壓住自己嗓音裡的哭腔，只不過還是會從某個音調裡聽出他的情緒，“我感覺我的所有事都沒有意義，吃飯睡覺呼吸都沒有意義，我到底為什麽要睜開眼睛？需要我這麽抵抗才能繼續下去的人生到底有什麽意義？”

“但如果自殺能解決問題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活人了，事情一定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只是你暫時還沒有想到。”

沈調把臉用力按到了江念期身上，哭的臉都紅了。

“念念，我真的很……很害怕，我經常會覺得發冷，我怕我哪天突然和你告別然後就失控地跳了樓，我更怕你會因為這件事傷心痛苦。我只要一想到如果是你不在了我會有什麽感覺，我就還能變得更痛，應該會比摔碎那瞬間還要痛。”

“你都知道，你還對我說那樣的話？有多傷人你明白嗎？”江念期眼圈都紅了，嗓音顫的厲害，她用力抓著床單，也不想轉身過去抱住沈調，因為這一刻她自己也很難受。

“我知道，我以後都不說了。”

“你也不許這樣去做！”她用力說道，沈調把她抱的更緊了。

“……好。”

“那件事再另外想辦法解決吧。”江念期把眼裡的眼淚都擦到了床單上，悶悶地說道：“方法肯定會有的，我們都別著急。”

“聽你的。”

說完這段，江念期總算翻身過來把沈調給抱住了，一下下的耐心拍著他的背安慰起了他。

“真的，沒必要這樣，你傻不傻。”她吸吸鼻子，啞聲道：“一條命多值錢啊？你就用來威脅我考什麽大學？你虧不虧？”

“別說這個了。”沈調不想再繼續被江念期討厭，想轉移話題。

“我想睡了，困。”她昨晚沒怎麽休息好，現在困勁上頭，暈乎乎的。

“那你睡吧，我看著你。”

“……嗯。”

她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就閉上眼睛，漸漸的不再有任何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