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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落圈》都是假的
25.

能跟全炁搭上話的交談內容異常貧乏,工作,學習,或是純聊電影,就連電影導演或演員的花邊新聞他都一問三不知,更別提將對話進行下去。余有年一開始沒注意到,等他早晚各收到一條全炁發來問好的短信時,他差點讓小喬再帶已經出院的人去檢查一遍腦子。一天兩條合起來不到十個字的信息,看得余有年心驚膽戰,於是他以不變應萬變,任對方發,自己一條都不回應。

全炁沒有放棄或堅持一說,不知道哪裡來的勁一天不落地發,沒幾天便養成了習慣。余有年那天離開醫院的背影像要去登月探索,沒三個月或半載都別想再見到他。全炁這天起床想按照新習慣問候一下余有年,卻發現手機裡躺著一條未讀短信。

“你明天有沒有空?”余有年問。

這時《Action!》已經開播,距離余有年“登月”過去了一周。突如其來的短信好比一封探索任務提前結束的通知書。

前些天學校開始放暑假,各個玩樂的地方多了學生的身影。余有年去到商場時看見成群結隊的小年青們吆喝著先去喝東西,再去看電影。一行人朝氣蓬勃,穿著打扮各式各樣,看著像不同品牌的櫥窗模特兒走過。全炁可不是這樣的,冬天一水的毛衣絨褲,保暖取勝;夏天一水的T裇牛仔褲,便捷取勝。就跟現在杵在商場門口一樣,白色素T裇,淺藍色牛仔褲,背上背著個有點沉的背包,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你近視?”余有年走近問全炁。

“不是,喬裝用的,戴口罩太熱了。”

“等很久了?”

全炁抬起手看了看那隻裝了星空的手表,“半個小時吧。”

全炁誠實得讓余有年忍不住翻眼皮。

“有點興奮,就來早了。”

余有年那翻了一半的眼皮逆道而行,垂下來後一眨,眸色按捺住飛揚。“還沒告訴你要來幹嘛,這麽早就開始興奮,要是來做苦力呢?”

那人興奮得聽見做苦力仍是兩道眼瞼蓋住大半雙眼珠子。余有年甩了甩頭,把人帶到二樓一家精品店旁的夾娃娃店裡。全炁看見店裡有LED燈板,有屏幕,還有一些可以夾明星周邊商品的夾娃娃機。

他轉過頭瞪圓了眼睛對余有年說:“我之前的粉絲給我在這兒辦過生日應援!”

余有年靠在其中一部機子上問:“你知道?”

“小喬給我看過,很新奇。”全炁察覺到余有年那有蹊蹺的問話,道:“你也知道?”

余有年站直了,拍了拍剛靠著的機子對全炁說:“過來。”

全炁走近了才發現那機子裡全是自己的周邊,眼睛原本就撐圓了,看見埋在周邊裡那閃閃發光的物件後又圓了兩分:“那是什麽?”

余有年拿出百元大鈔,用自助兌幣機換了滿滿一懷的遊戲幣,用衣服兜著,捧到全炁面前示意對方把那發光的物件夾出來。全炁動作生疏,好幾次都沒碰著目標物件,只是把壓在附近的周邊給撥開了。這倒也不錯,他終於看清楚那是什麽──電影獎獎杯,有百花獎的,金雞獎的,金爵獎的,竟然還有奧斯卡的。全炁樂得嘴角拉伸得薄薄的,感覺一咬就破。

“是粉絲弄的嗎?”

余有年抖了抖懷裡還剩下很多的硬幣:“趕緊夾出來,沉死我了!”

全炁的技術實在差,獎杯從周邊堆裡到出貨口經歷的磨難不比西遊記九九八十一難少。眼見余有年手裡只剩下兩個硬幣,全炁才爭氣地把所有獎杯夾出來。其實獎杯做工劣質得不行,一點兒都不能細看,但全炁捧著那幾個獎杯就跟真的一次過封那麽多個影帝一樣,傻樂得惹人注目。余有年趕緊拿鑰匙去開兌幣機,把剛剛投進去的一百塊錢取出來。全炁這會兒不笑了,愣愣地看著余有年。余有年把人領出店門往商場外走。

“這是你的店?”全炁捧著一堆底座上刻著“最佳男主角”的獎杯問。

余有年反問:“不然我剛剛偷了兌幣機的錢嗎?還隻偷一百?”

全炁看了看獎杯又看了看余有年,一時間啞巴了。午後的陽光高舉手臂握著一把把利劍,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廣場上的人刺死,沒有人敢留在這空曠的地方,除了余有年,和被余有年摁住的全炁。商場門口人來人往,竊竊私語也好,高談闊論也好,所有聲音在余有年張嘴的瞬間被消去。

“這些都是假的。”余有年說,點了點全炁懷裡的小金人,小金雞,“這些,還有你演的戲,每一個角色,無論投入多少感情,都是假的。”

全炁猶如聽了梵音入了定。

余有年沒有碰全炁,但目光長了一雙手,捏了捏全炁的耳垂,搔了搔全炁的下巴,最後點了一下雪娃娃的胡蘿卜鼻子:“只有你自己是真的。”

入了定的人似乎窺探到萬物初始的“空”,飄浮在一切之上,又浸淫在一切之中。與余有年對視的角度不再是以前那樣迫切想要填補和堆砌平衡的傾斜,全炁摟緊了懷裡那堆劣質膺品,平靜舒暢地頷首。余有年用力揉了揉全炁的腦袋,末了輕輕拍三下。他讓全炁把那堆塑料玩具扔了,全炁不聽,還塞進背包裡。余有年也不堅持,拍了拍肚皮大聲說:“琪琪,我餓了。”

26.

綜藝節目的錄製結束,余有年又回到清閑的狀態,不是去菜市場買菜做飯,就是在微信上逗逗姚遙,不到三十歲的人活出七老八十的模樣。

那天全炁給他打電話時他正在逛寵物店。全炁問他《倘若有一天》的片酬到帳沒有,余有年說還沒。眼前一隻長得像黑豹的貓走過,他隨口問:“你喜歡貓貓狗狗嗎?”

全炁捂著話筒跟別人說了點話,隔了幾秒才回應余有年:“喜歡,但是我過敏。”

余有年頓住摸貓的手:“那你之前拍那電影又摸貓又抱貓的?”

“吃點藥塗點藥膏就好。”全炁輕描淡寫得像之前找小喬要兩個暖包貼好就完事了一樣。

余有年最後買了一隻小倉鼠。

這電話過了兩天,余有年的帳戶上就到帳了。他蹲在倉鼠面前拍了老半天才拍到一張正面的抱著瓜子啃的照片。他用手機給照片打上“謝謝琪琪爸爸”幾個字,然後發到小喬的微信上,讓她拿給全炁看。小喬問他怎麽回事,他說這是他和金主之間的小秘密。

《Action!》裡知名的導演和演員不少,開播後吸引了大量群眾看。余有年更是憑借那張臉擄獲了許多人,就像《破曉》那選角負責人說的,沒有演技沒有人品也有一張臉可以炒熱度。這炒一炒,一種奇怪但見怪不怪的現象就出來了。高驁的演技固然比余有年好,余有年的臉也固然比高驁優越,每次節目播出後,這兩人就會上微博熱搜,余有年的詞條每次都爬得比高驁高,停留時間也比較久。幸虧這節目是閉箱操作沒有開放給場外的觀眾投票,也幸虧余有年是散裝粉絲比忠實粉絲多,否則那對決排名可能是另一番模樣。

跟隨兩人一同上熱搜的還有姚遙,只不過與前兩人的正面熱搜不一樣,姚遙維持在一片造謠抹黑聲當中。一些職業黑粉重新剪輯節目視頻,把姚遙演戲時的嫉妒狀態和排名公布後的畫面剪一起,營造出他不滿結果蔑視對手的感覺;或是將他受傷吃痛時翻白眼的畫面,與導師點評的畫面湊一起,任誰看了都認為他不尊重導演和編劇。除了視頻還有一些純文字的“爆料”,出處不明語言模糊,可就是這些資訊的瀏覽和傳閱量最大,平台透過後台演算,刻意推送給社交平台的使用者。即使沒有大數字算法,平台收了錢,也會把資訊推送出去。不說職黑和水軍,莫不關心真相隻圖閑樂的路人看了,隨手一點讚一轉發,這雪球只會越滾越大,遠在十萬八千裡外的人見了也不敢接近真相,摧毀一個人就這麽簡單。

余有年跟在那撐天雪球旁邊跑著,找到機會就鑽進去,拍一拍那個被埋到快失去知覺的人。

以前兩隻皮猴找樂子總是哪裡熱鬧往哪裡湊,現在余有年約姚遙見面得先訂個包廂。日式料理的包廂十分別致,有刻畫著宮庭故事的屏風,用燈心草編織的疊蓆,實木小矮桌,牆上還有描繪了女性婀娜多姿的水墨畫。余有年點完菜姚遙才出現。

好些天沒見,姚遙原本帶點肉感的兩頰稍微凹了進去。

“老余,吃日料還訂包廂,我可沒這個錢啊。”

余有年給還皮得起來的人倒了杯清酒,“所以我負責吃肉,你負責喝水。”

跟著姚遙一起來的助理拉了下姚遙的手,低聲說:“你等會兒要吃藥,這酒……”

姚遙頷首,把酒杯往外推了推:“最近就不跟你拚酒啦。”

余有年舉杯獨飲時不忘盯著姚遙。姚遙又張嘴:“你別那樣看著我,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吃的藥。”

余有年跟姚遙聊了一會兒,坐在對面的人便露出疲態。助理一邊觀察姚遙的臉色一邊對最近的行程。余有年聽著,感覺行程比之前多了一些。

“姓姚的你還說你沒錢。”

“怎麽,你最近又沒通告了?你兒子呢?”

“他放暑假在休息。”余有年說完才察覺自己的發言還真像一個家長。

一頓飯下來,不知怎麽的助理成了最多話的人,另外兩個時而搭把嘴。最後飯錢是姚遙付的,余有年沒有爭。

助理先送姚遙回家再送余有年。車剛開到姚遙住的小區門口,一個戴著口罩的女生跳了出來,猛拍車窗。

“姚遙我知道你在車上!你給我下來!”

姚遙和余有年坐在後座,晚上光線不太能照進車內。女生一邊跳腳一邊捶打車窗,手上好像還提著一個小桶。助理見狀回頭問姚遙需不需要報警。

“先別鬧大,看看是什麽情況。”姚遙鮮少會皺眉,此時眉頭緊鎖,車內的光暗映出他強壓下的病態,連淚痣也添了幾分嬌弱。

“你認識她?”余有年問。

“不認識,大概是粉絲吧。”姚遙悄悄歎了口氣,“或者已經不是了。”

似乎要回應這句話,車外的女生近乎癲狂,尖聲怒吼:“姚遙!我在你身上砸多少錢,以為你有一天能火,能站上更大的舞台,但是你呢!你看看你現在,心是黑的,天天被人揭穿假人設假嘴臉!惡心到我把家裡所有跟你有關的東西都扔了燒了!是我瞎了眼,以後我再為你花一分錢我就出門被車撞死!”說著,女生提起手裡的桶往車身上潑,暗紅色帶點黏稠的液體全覆蓋在擋風玻璃上。

助理用雨刷刮也刮不乾淨。余有年拽住姚遙的手腕,順著去摸底下的手,果然又冰又抖。

女生鬧事已經惹來保安和圍觀人士,余有年讓助理先把車開進小區再跟保安處理事情。

助理指著攔在車頭前的女生。余有年顴骨上的肉擠了擠,堆出一個駭人的微笑:“開,她站哪兒就往哪兒開。”

助理咬牙倒車,換檔,再前進。

“別減速。”

助理乾脆閉上眼睛,車前行好幾米也沒撞到人,再睜眼時,女生早躲到一旁去了。一輛紅色斑駁得瘮人的車駛進了小區。

余有年跟到姚遙的家裡,他讓助理先去處理女生的事情,姚遙這邊他可以幫忙照顧。姚遙從被潑不明液體開始便沒再說過一句話,到家後急步到廚房倒水,手伸進隨身包裡拿出藥片和著水吃進嘴裡,喉嚨抗拒地滑動幾下才把藥片吞進去。水杯被放到桌上時磕磕碰碰叮叮當當──姚遙的手不可自製地顫抖著。余有年把姚遙帶到沙發上坐下,握住對方的手。

“你吃的到底是什麽藥?”

姚遙緊閉著嘴巴,胸脯劇烈起伏,等到手不怎麽抖了,氣息也平穩了才開口:“我也記不清,抗焦慮還是抗抑鬱,醫生說,得吃一段日子才見效。”

余有年聽了一直握著姚遙的手,直到分不清誰的手出汗,濕滑黏膩一片。

余有年等助理回來才離開。他站在樓下掏出手機,手指起手指落,把全部職黑聯絡人給刪了,一些來頭比較大的他留著。操作完後,余有年垂下手呆呆地站著。小區裡來了一隻野貓,正悠閑地踏著貓步。余有年忽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把野貓嚇得竄進草叢裡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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