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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骨頭》第三十九根骨頭 銀鱈魚
高子默拾起地上的衣物,拿起手機時觸及屏幕,顯示著有幾條微信未讀。

 

 他把手機放到趴在床上喘氣的人兒身邊:“可能是他找你。”

 “……現在幾點?”被情欲烤壞的嗓音慵懶饜足,駱希用兩指夾起手機,按亮屏幕:“哦,那邊八點了。”

 

 “你要回電話嗎?”高子默爬上床,伸指摩挲駱希背上一片片深淺不一的吻痕。

 真好看。

 

 “你想我回嗎?”駱希反問。

 “難道我能阻止你?”高子默語氣淡淡。

 

 “那我現在打給他咯?”

 說完,駱希按開高書文的對話框,他十幾分鍾前來過一次電話,可她那時被高子默摁在床上操,再後來高書文就隻來了條信息,問她是不是已經睡了。

 

 高子默將她翻了個身,好似在鐵板上煎得金香的銀鱈魚。

 捧著她胸前的白乳鴿自顧自地吃起來,唇齒間嘟囔:“你打啊,這次我吃奶子。”

 

 駱希還真打了語音電話回國。

 舌尖繞著胭粉乳暈打轉,犬齒輕啃成熟鮮甜的莓果,高子默挑眼睨她,用兩指夾扯另一邊的一顆。

 

 電話被接起:“喂。”

 駱希倚著皮質床頭,沙啞著聲音呢喃:“你剛打給我呀?”

 “嗯,想著你應該已經睡了就沒再打。怎麽醒了?”

 “渴了,起來喝口水……冬楠還在睡,我不能說得太大聲……”

 她壓低聲音,手指也揉進高子默黑發之間,讓發絲纏繞著她,少年的眼眸在陰暗處也閃著光,有些凶狠,不知在氣些什麽。

 

 突然高子默松開嘴中的香甜奶肉,奶尖還濕噠噠地在一屋暖氣裡翹著,駱希嘴裡附和著高書文,眨眼看他下了床。

 光著屁股不遮不掩,胯間剛射完沒多久的那根不知何時又挺翹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聽高書文在話筒裡問她明天是什麽安排。

 

 高子默很快折返,手裡是從冰箱裡拿出的冰啤酒。

 駱希一心二用,一邊回答丈夫,一邊在對話空擋對著少年比劃口型:不許喝酒!

 啪嚓,高子默仰頭灌了一口,沒咽下,捏起駱希的下巴,將口中的酒精渡過去給她。

 突來的冰涼炸開駱希全身的毛孔,她只能睜大眼,咕嚕咕嚕咽下高子默喂過來的酒。

 

 酒喝完了,但在嘴裡糾纏的舌頭卻沒有離開,兩人唇舌之間全是苦澀小麥味道。

 

 “嗯?在喝水?”高書文問。

 駱希撲閃的睫毛有些慌張,推開高子默的胸膛,趕緊答道:“對,暖氣太幹了……”

 “那你喝完就睡吧,我沒什麽事,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駱希根本沒辦法用心聽高書文的話,因為高子默又追了過來,再喂了她一口酒。

 有些酒水來不及咽下,滴滴答答落在她胸口。

 她躲開高子默纏人的濕吻,說:“好、我明天醒了就給你打電話呀……”

 喝了水,但嗓子更啞了。

 

 電話掛斷後,駱希狠甩了幾巴掌在高子默發燙的胸膛上:“壞透了!你真是壞透了!”

 “嗯,那小媽媽可要好好教教我這個壞小孩。”高子默笑著灌了口啤酒,揚揚酒瓶:“還渴不渴?渴我就繼續喂你。”

 駱希奪過啤酒罐,竟真的伸手揪住他一隻耳朵,狠狠擰了半圈:“你小時候應該沒被雞毛撣子打過屁股吧?”

 

 高子默由得她鬧,一臉恬不知恥,湊過去有一下沒一下地啄著她的唇:“打屁股是沒有,但罰跪是受過不少。”

 駱希沒料到有這一情節,含了半口啤酒怔愣住。

 “小希希,豪門的小孩可不是那麽好當的。”高子默搶回啤酒。

 

 兩人沒再撩撥對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喝完啤酒。

 

 “你達成自己目的後,想要做什麽?”

 高子默將她半圈在自己懷裡,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問明天的倫敦有沒有下雨。

 

 “不知道,”駱希把空鐵皮罐子丟到床頭櫃,鏘一聲乾脆利落:“沒進監獄的話,就找個小地方開家琴行?”

 高子默眼簾垂了下來:“你想離開高家?”

 

 “嗯,我什麽都不想要。”

 駱希像隻貓兒爬到高子默身上,手攀著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問:“到時候你能放我走嗎?”

 

 “……什麽都不想要?”

 

 少年驟然鋒利起來的眼睛好似死神手裡的彎鐮,揮舞起來能刮開刺骨寒風,把人像土豆一樣切成兩半。

 駱希咬著唇,點頭。

 

 高子默停了許久沒有說話,隨後搖頭:“不知道,等你真的達成目的的那一天,再說這個問題吧。”

 他拍拍駱希坐在他大腿上的屁股,譏笑道:“說不準你到時候有想要的東西了呢?”

 

 兩人在灰影裡對視許久,都想看穿對方眼裡的意思。

 房間裡靜謐,能聽見門外走廊有餐車軲轆碾壓過的微響,和頻率不太一樣的心跳聲。

 駱希先動了身,她從高子默身上滑下,落地開始套上自己的衣物,背對著床,問:“那位好歹也是你的父親,為什麽你不試著阻止我?”

 

 高子默笑了,將不久前的一句原封不動地重新問了一次:“難道我能阻止你?”

 

 *

 

 冬令營14天,早上是英語課程,下午是參觀倫敦各家博物館和美術館,不免俗的當然還有遊覽各個地標建築和劍橋牛津。

 還有兩晚安排在科茨沃爾德入住一家莊園城堡酒店,並在配套的高爾夫球場和馬場有對應課程體驗。

 小姑娘們對這種地方的抵抗力幾乎為零,哥特式宮殿式的建築造型,極致精致的雕花裝飾,璀璨古董水晶吊燈,盤旋往上的旋轉樓梯,Topiary花園是愛麗絲夢遊仙境的入口。

 李珊甚至開始找中介打聽起目前在售莊園的價格,想問問媽咪有沒有興趣用閑錢投資一家。

 

 她們還搞了個睡衣派對,邀請了老師們參加,姚冬楠去了,女孩們問,駱老師呢?

 駱老師人不太舒服,在房間裡休息著,姚冬楠說。

 

 駱老師,舒服嗎?

 高子默扯緊手裡的領帶,將駱希拉成一張繃滿的弓,窄腰聳得飛快,喘著氣詢問。

 駱希人跪在四柱床上,視線被眼罩遮擋,手被反剪到身後綁在一起,被少年撞得七葷八素沒了魂,嘴角洇落晶瑩口津。

 

 舒服,好舒服,還要再快一點。

 駱希哭喊著回答。

 

 來倫敦第一夜的試探被他們拋於腦後,身體總會比理智走快許多步,心懷鬼胎也無法阻擋他們在床上的契合。

 偷來的時間過得好快,在一抽一送之中,就翻過了幾頁被混合在一起的體液沾濕的日歷。

 

 從科茨沃爾德再次回倫敦的時候,行程只剩四天。

 早上的課程結束後,高子默在餐廳裡悄悄塞了張票給駱希。

 

 晚上七點半,西區Her Majesty’s Theatre,《歌劇魅影》。

 

 那天下午的行程是自由活動,學生們三五成群四散而去。

 高子默帶著駱希先跑到唐人街吃了頓粵菜,當駱希終於吃上熱騰騰白米飯和清炒時蔬時,幸福得快要落淚。

 洋派少爺也開心,一直忙著給她布菜。

 

 唐人街離劇院區很近,兩人步行過去。

 倫敦的天好早就黑了下來,盞盞路燈亮起,映在地上的水窪裡,是哪位小孩散落在地色彩斑斕的糖果。

 身邊匆匆而過的是與他們不同膚色的路人,雖然雨停了還是好冷,沒人在戶外咖啡廳坐著,白煙會從羊絨圍巾空隙裡飄出,他們可以走得很近,卻不怎麽說話。

 高子默走在外側,有車輪碾破水窪時,他會側身替駱希擋一擋。

 插在大衣口袋裡的手一直沒拿出來,盡管他很想直接攬住駱希的肩。

 

 他買的座位是Royal Circle第一排中間,能俯瞰整個舞台,也能感受吊燈墜落的震撼。

 

 恢弘磅礴的overture響起,絢爛龐大的水晶燈在直擊心靈的管風琴音樂裡緩緩升起,從舞台開始,越過Stalls的觀眾頭頂,一直拉升至劇院高點。

 駱希的心,便隨著那揚起的灰塵顆粒,回到了那座巴洛克風格的加尼葉歌劇院,走進了魅影的世界。

 帶半邊面具的幽靈,偏執瘋狂的愛意,白霧裡遊蕩在地下河的小船,螢火蟲般忽明忽暗的燭火,每一個細節都讓駱希看得專注。

 

 中場結束時吊燈快速砸下,從觀眾的頭上呼嘯而過。

 駱希有些興奮,在吧台等酒時還跟高子默說:“下一次來二刷的話,一定要買Stalls區前五排的票。”

 高子默將接到的酒遞給她,不問她下一次是什麽時候,也不問她要和誰一起來。

 駱希見高子默老老實實地喝著軟飲,問他:“怎麽今晚不喝酒了?”

 “你不總說我是小孩麽?小孩喝什麽酒……”高子默突然想起件事,湊到她耳邊調侃道:“小孩要喝奶啊,媽媽要給我奶喝嗎?”

 駱希掐了他一把腰肉,但她今晚心情大好,不跟他計較。

 

 Phantom最後讓Christine離開,獨留他一人與猴子八音盒在黑夜裡流淚哭泣,雖然Christine又折返,卻是將戒指還給Phantom。

 Phantom沒再多說一句話,隻唱了句,Christine,I love you。

 

 駱希流下眼淚,肩頭微顫。

 有溫暖乾燥的手掌悄悄搭上她的肩膀,稍一用力,她就像無骨的水仙花倚在他身上。

 她安靜地哭,高子默安靜地一下下拍著她的肩。

 

 走出劇院的時候天空飄落細雨,濕潤酒氣從街道對面的小酒館飄出,潮濕的地面映著各家劇院霓虹燈牌,被來去的行人踩成斑駁碎片。

 他們在街口等著車,駱希的眼角還氳有水汽,謝幕時手掌拍得好疼,現在被高子默揣在大衣口袋裡,捂得暖又癢。

 

 她發現高子默總看著她,抬手揉了揉眼角:“我眼睛是不是好紅?”

 

 “不會。”

 高子默將她拉近自己,額前劉海遮住他眼裡有些偏執病態的癡迷,微涼的唇吻上她的,在這個陌生的街頭,無人認識他們,他終於可以肆意,可以妄為。

 “你的眼睛好美。”他說。

 

 美得他想獨佔,想泡在福爾馬林裡,讓那雙眼裡只能看到他一個人。

 

 在車上,高子默見駱希盯著獅子王的海報好久,過兩天還有半天自由活動,他便掏出手機上網訂票。

 只是他們沒機會再看。

 因為第二天倫敦天還未亮,王管家的電話已經打到駱希那裡。

 

 高書文在家突然暈倒,心臟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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