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佳安剛來公司實習時是在工程部,當時的技術負責人離職,老板一時半刻找不到心儀人選,程玉祺暫時頂上,三天兩頭就要跑工地,兩人雖然是上下級關系,但在公司碰面也不多。後來程玉祺調回經營部,帶走了她。
程玉祺在德國是建築和金融雙學位畢業,年紀輕輕,年薪七位數,長得周正又斯文,待人謙遜,做事又有魄力,殺遍公司所有年齡段女性。
不包括蘇佳安。
好看的男人她見得多,沒必要搞辦公室戀情這種沒有好下場的事兒。
但程玉祺不這麽想,人是他面試的,錄取是他敲定的。原本面試那天他不需要出現在那間會議室裡。
前一天晚上,程玉祺應酬到凌晨,第二天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他在地下車庫停好車,剛要打開車門下車,余光看見停在他隔壁的車裡駕駛座上的女人正在仔細檢查妝容。光線昏暗,但還是能看清,女人的鼻子秀氣又高挺,微卷的劉海遮擋住了眉眼,她補完口紅後對著鏡中的自己微微笑了笑,轉過身拿副駕駛上的手包。
程玉祺看清了她的臉。
眉目如畫,膚白似雪,眼線把她的丹鳳眼勾畫得媚眼如絲。她穿著白色的雪紡吊帶上衣,此時正披上西裝外套,理了理發尾,準備下車。
程玉祺回過神,等她繞過自己的車後,也下了車。走在她身後十步左右,她筆直的腿穿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他心上。
電梯前站了兩個人在等,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側身見了來人,跟他打招呼。
“程總這麽準時?我以為你今天早上不來了。”
程玉祺低頭笑了笑,“趙經理早。”
“昨天晚上後來都倒了吧,嘖,那林總帶過來的人是真能喝,我早回去都吐了兩回。”
“確實。”
蘇佳安在一旁盯著樓層板,有意無意用余光掃過,只見程玉祺站在離自己一臂的距離,西裝革履,頭髮打理得精神,金絲眼鏡架在筆挺的鼻梁上,薄薄的鏡片後雙眼明澈,單眼皮又顯得疏離。此時正帶著淺笑的薄唇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嗓音渾厚。
喉結突出。
她是個沉迷喉結的顏狗。蘇佳安暗自咽了咽口水,默默拿出手機點開李枳的對話框。
蘇佳安:臥槽這寫字樓有絕色。
早晨的電梯裡,擠滿了人,有的拎著早餐,有的夾著公文包,有的抱著厚厚的文件。她被人群擠到了他的身邊,聞到了男香,她瞳孔微微放大。
程玉祺嗅著她的發香,插在褲袋裡的雙手微微蜷起,訝異對方跟自己是到同一層。
蘇佳安瞪大眼睛看著程玉祺走進公司大門。
絕色竟在我身邊。
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來面試,蘇佳安在會議室端坐,剛收拾好情緒,就眼睜睜地看著程玉祺大步流星走進來,身後跟了兩個人。年紀看上去有四十的女人朝她微笑,“蘇小姐你好,我是HR,我姓李。這位是工程部張經理,”又轉頭看了看程玉祺,“這位是程總。”
程玉祺看了看手裡的資料,才抬眼看向她。
面試進行地很快,程玉祺全程無發言,只是在一旁看手機,偶爾看看她。
第二天她接到錄取電話,她怎麽也沒想到,她的直屬上司會是程玉祺。
她過了實習期,實際上只見過他幾面。
轉正的那天晚上,蘇佳安跟朋友在酒吧裡玩老土的大冒險,在損友的起哄下,跟另一個男性朋友喝交杯酒。
程玉祺一早就看見了她,穿著小背心,喝酒時下擺會往上提,露出一小截纖腰。眼看她又輸了,四處張望,似乎在找其他目標。
蘇佳安眯著眼,在五光十色的昏暗環境下,看見了一張清冷的臉。他朝自己走來,在她身邊站定,插著褲袋屈起的手肘碰著她裸露的手臂。
蘇佳安瞪大眼睛,似乎十分驚訝他在這裡,呆愣地看著他動了動嘴唇。
顧著吃驚,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女孩子不要喝那麽多酒。”程玉祺乾脆湊在她耳邊說。
她的朋友見狀紛紛起哄,她也聽不見,她的腦闊裡只有程玉祺那把在她耳邊炸開的低沉嗓音。
“……程總好。”
“嗯,注意安全。”
接著他向那桌的男女點了點頭,就轉身回到自己那桌了。
“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啊。”朋友還在調侃。
蘇佳安拍了拍額頭,沒好氣地說:“那是我上司。”
雖然說下班了去酒吧玩樂沒有什麽問題,但總覺得自己那個狀態碰見上司是一件挺尷尬的事兒。之後上班程玉祺也沒再提起過這事兒,只是她轉正沒多久,就被他帶著調到了經營部,在工程部的時候沒怎麽見面,工作的事大多是電話或者微信交流,到了新環境後,兩人在工作上的接觸大大增加,他的工作狂屬性也在她面前表露無遺,短短半年,蘇佳安就被他折磨得叫苦不迭。蘇佳安家境優渥,從小被父母富養,但是沒什麽小姐脾氣,對待專業工作態度也端正,她大蔥心裡佩服程玉祺的能力,所以盡管工作上被他壓榨,也敢怒不敢言。
跟在他手下,習慣了高強度工作,習慣了他的雷厲風行,蘇佳安本就是個事業心重的人,一年半載下來竟然從最初不被同事看好的人,變成了程玉祺身邊最有能力的左右手。重要的合同和企劃,程玉祺身邊總有她。這也少不了閑話,但蘇佳安從未當回事,兩耳不聞。
程玉祺大她六歲,許多事想得比她多。
兩人因為巴西項目外派的事情鬧翻,蘇佳安一邊氣得要死,天天在辦公室跟他大眼瞪小眼,一邊被父母去見相親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拗不過父母,她趁著午休,抽了一小時跟人吃飯。
是個律師,對方也沒這心思,雙方達成共識,輕輕松松交了個朋友。
下午快下班時,程玉祺才從外地出差回來,經過她桌子時帶起一陣風。蘇佳安收拾好東西剛要下班,程玉祺從辦公室出來把她叫住。
“先別走,跟我去個飯局。”交代完也不管蘇佳安臉色,回身進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