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開口帶了點自嘲：“我不想說我當年放棄你，是因為受到各方面不得已的逼迫，首要的就是你信賴且喜愛的爸爸，我的親哥。因為不管有多少不得已，我還是拋棄了你，你恨我，不原諒我，我能理解。”
和她柔弱的表相不同，溫暖說話十分乾脆利落：“溫爾信沒有放過你，就像當年他沒放過我一樣，他是個禽獸。你還有機會可以離開他，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這是我欠你的。他一直想生兒子，你沒懷孕，是因為我在你身邊安排了人，給你避了孕。”
溫柔愕然地抬頭，說實話，她一直沒有懷孕，自己也在慶幸。
但萬萬沒想過，是這個原因。
“如果你生了小孩，哪怕你最後能離開，我也不希望你像我一樣，終日懷著對自己孩子的內疚過日子，所以我做了這樣的安排。”
“你不愛我爸爸。”溫柔終於開口了，卻說了一個溫暖完全沒想過的問題：“你恨他。”
“對！我恨他，我一點都不愛他。”
“可他曾經對你很好。”

“你怎麽知道？我當年才14歲，他這個禽獸就強暴了我，這叫好？”
溫暖冷笑，覺得這個女兒被養得實在天真，開始有些頭疼以後對她的安排。
溫柔是一個很愛哭的人，平時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會縮成小白兔一般，可此時她卻顯得和溫暖很相像，一樣柔弱卻堅定：“爸爸強暴我之後，我曾經很痛苦，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後來，我偷偷找到了他藏起來的日記本，你的日記本。”
溫暖詫異了，她是有寫日記的習慣，可是她沒想過，溫爾信一直保留著她的日記，還被溫柔看到了。
“你明明知道，你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裡，哪怕不是爸爸，也會是別人。在你被爸爸強暴之前，你在日記裡寫，是他讓你生活在一個相對正常的環境裡，他對你很好。後來你遭遇的那些事，是因為你不愛他，你恨他，他報復了你。”
溫柔的聲音怯怯的，也很殘忍：“我和你一不樣，看完你的日記後，我只會想，如果我一心一意地對爸爸，他會不會像曾經對你一樣的對我。他沒有，所以我討厭你……”
這真是溫暖的意料之外了，她沉默了足足三分鍾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比你看起來要聰明。”
溫柔又把頭低了下去，不說話。

溫暖閉了閉眼：“為了逃掉，我和很多男人上過床，他們對我很殘忍，一開始我並沒有那麽想你，後來我想要自己的孩子了，卻一直懷不上，我開始想念自己拋棄的女兒，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溫柔還是不抬頭，也不說話，似乎不涉及溫爾信的事，對她來說都毫無意義。
“當年如果不是我想逃離他，他不會將我分享給別人，可是你這麽乖，他還讓別人碰你，你不怕以後他還會繼續這樣對你嗎？”
“怕。”溫柔抬頭，忽然露出一個怯怯討好的笑容，仿佛之前與溫暖爭鋒相對的人，不是她一樣：“你過上好日子了是嗎？你讓爸爸忌憚你了，你想復仇嗎？我不會離開爸爸的，你要對他不好，那也會對我不好。爸爸說，他沒有答應你任何事，你可以讓他知道，如果他對我不好，把我讓給別人，你就會帶我走嗎？”
溫暖一愣，眨眨眼，幾乎無法相信這些話是溫柔說出來的。

“我不怕給爸爸生兒子，如果我生的是女兒，你把我女兒帶走吧，雨堂哥對我很好，所以除了他以外，再有別人的話，你會幫我的，對嗎？”溫柔依然是怯怯的小白兔一樣，臉上充滿了希冀：“媽媽？”
溫暖現在的男人有三個，是父子三人，她先是兩個少年的家庭教師，最後被他們的政界大佬愛上，她見慣了聰明的男人。
她自己，也很聰明，懂得用柔弱的長相去達成自己想要的。
一直以來，她安排在溫柔身邊的人，給她的反饋，都讓她十分擔心溫柔的個性，那樣軟，一點都沒遺傳到溫家人的精明。
直到此刻。
溫暖終於確認，基因沒有突變，這的確是他們這對逆倫的兄妹生出來的孩子，而且她也無法拒絕溫柔，因為這是她欠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