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哭著睡過去的,總之醒過來時,男人已經洗漱穿戴好,守在他床頭。
他的神色泰然自若,儼然再無半分昨夜互訴衷腸時的不安與躁動,那鎮定讓許河弋覺得安心。跳動的心弦沉靜下來,再轉念一想,便也覺得沒有什麽可害怕的。
有他在,就不怕了。
小腹處隱隱的疼,伴隨著持續不斷的低燒,許河弋還時時擔心著躺在病房裡的周海平。
他洗漱好,便被男人悉心照顧著穿好保暖厚重的衣服,虛弱的身子依賴在溫恆景懷中,聽見男人說:“我昨晚聯系了信得過的醫生,他現在已經到了。我們現在過去好不好?”
許河弋點點頭說好,仰頭衝他笑時唇輕點在男人的下頜處。
大約是調用了什麽關系,從T市連夜請過來的醫生早已經在周海平昨夜手術的醫院候著,甚至還清出了專用的診室和病房。
一共有兩位醫生。
一位男婦科聖手,一位女外科醫師。看著四十多歲的年紀,借用了這醫院的設備和儀器,給許河弋做了全身的檢查。
“除了低燒和腹痛,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似乎能感受到許河弋的緊張不安,女醫師溫柔地問。他們像對待普通病人一樣,例行詢問,按步驟檢查,臉上沒有表現出半分對許河弋身體的吃驚。
這樣專業又禮貌的素養讓許河弋稍稍放松了些。
“沒有了……就是這段時間身體比較虛弱……其他的都還好……”許河弋紅著臉答。
“他這段時間吃得比以前少。”見許河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溫恆景補充道:“厭食,嗜睡,精神不振。氣色沒有從前那麽飽滿了,之前半夜有過一次小腿抽筋,但持續時間不長,大概半分鍾……”
兩位醫生都點點頭,在病例上記下這些細節。
許河弋感歎於溫恆景對於自己身體的變化如此清楚。他抬頭看了看溫恆景認真的表情,那人握著他的手,就連與醫生對話間下意識的動作也是將他虛虛攬在懷中。
等待檢查結果的間隙,有人送了早餐進來。
許河弋咬了幾口包子皮就覺得飽了,男人將豆沙包撕成小塊,低聲哄著讓他再多用一點。言辭間眉宇認真懇切的樣子,讓許河弋的心晃晃悠悠地覺得悸動。
眼前的這個人,是全心全意愛他的溫恆景。
喝了一口豆漿,帶著香氣的嘴角忍不住貼上了男人輕抿著的唇。丁香小舌探進去攪弄風雲,下一刻,就被男人摁在沙發上,反客為主地掠奪。
“唔……嗯……”
漂亮的臉蛋被男人捧得皺成一團,嘴唇染上了動人的紅色,許河弋含著男人的下唇吮吸,嘖嘖的水聲在兩人唇間湧動,欲望的火在這肌膚相親無限貼近的觸碰間燃燒起來,又被男人溫柔地掌控著,絕不逾越。
“嗯……”若不是作亂的手無意觸碰到男人下身某處硬挺,幾乎都要被溫恆景清冷自持的表情騙過去。
“別鬧了。”男人沙啞的聲音裡,極盡克制。
許河弋乖乖舔掉溫恆景嘴角的濕潤。摟著他的腰淺淺小憩,一直等到男人的粗重的呼吸平複下來。
沒多久,兩位醫生溝通了病情,整理出一份精細的病例報告給了溫恆景。
“少爺,根據目前的體檢結果,可以初步判斷病人已經有孕七周。由於病人的體質特殊,雖然擁有完整的生殖系統,但體內缺少孕期所需要的各種雌性激素及維生素礦物質,使得身體對胚胎產生了排斥反應。綜合病人的身體狀況,需要及時補充雌性激素及葉酸,以觀後效。當然,如果考慮留下孩子,不排除後續會出現一定危險的可能性。”
“危險?”溫恆景皺了皺眉,目光沉沉望向醫生。
“呃……”男醫生有些緊張地深呼吸了幾次,作鎮定狀道:“事實上,所有病人在懷孕及生產過程中都會面臨一些可能會存在的危險。只是相對而言,夫人這樣的情況危險性會更高一些。當然,後續我們會不斷跟進夫人的身體狀況,以我們的人力物力,仔細調養下來,一定會調整到比普通產婦更安全的狀態。”
溫恆景聞言,頓了頓,才又緩緩道:“那如果不留下這個孩子,是不是就意味著不會有任何風險?”
“不……不可以……”許河弋抓緊了男人的手,幾乎立刻便濕潤了眼眶。
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可能罷了,哪能抵得過生下屬於他們血脈的喜悅。在這一刻,許河弋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孩子的決心。 他抬頭望向溫恆景,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我想留下它……溫恆景……”
男人的目光因他微微顫動,卻依然固執地詢問醫生:“回答我。”
“夫人目前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引產。不論是強行手術,還是等調養一陣子再墮胎,都很有可能導致大出血和終身不育。相比之下,把孩子生下來是現在最可觀的選擇。”
得到了最終的答覆,又聽醫生囑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溫恆景才點了點頭:“那之後就麻煩二位了,辛苦你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