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保護知識產權的名義對業內新興力量進行狙擊，這是很多企業都會采用的手段。

　SOT起訴知行，本就蓄謀已久，這場仗是持久戰，短期內不可能解決。

　好在知行的公關方式起得了不錯的效果，第一時間停售全部有侵權嫌疑的產品，又發布公告表示會積極配合SOT進行調查，所有行為誠意滿滿，最大限度地為知行保住了名聲。

　經過周末兩天的斡旋，雙方暫時在網上休戰，交由律師和技術人員進入法律應對和技術鑒定階段。

　暫時的，衛凝然這邊可以松口氣。

　不過等她回到家時，又已經是大晚上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進浴室準備洗澡，看到鏡子裡那件寬大的襯衫她才突然想起來，今天換下的衣服還在褚熤辦公室裡。

　當時尹佳人給她噴著藥，她在走神回憶往事，突然有人衝過來叫她們，說是SOT在網上做出回應了，兩人拿了手機就朝會議室跑，結果一忙就是一天，下班時早忘了。

　“怎麽能忘了啊？”衛凝然無語地敲著頭。

　她記得那個袋子被她從浴室拎出來了，本來是想直接送到自己車上的，可又先顧著噴藥，她才隨手把袋子放到辦公桌旁的地上，那種位置，豈不是褚熤一進去就能看到了？

　那裡面不止有被澆得又髒又油的襯衫和裙子，重點是還有她換下來的內衣褲。

　這種東西放在人家的辦公室裡，會讓人覺得很惡心的吧？

　衛凝然簡直要瘋了。

　

　或者，有沒有可能被褚熤那個女助理先發現，然後幫她拿走？

　可她不知道那個女助理的電話，總不能直接問褚熤要吧？

　對了，昨天早上褚熤用她手機撥過電話的那個男助理！

　衛凝然趕緊翻找通話記錄撥出去，那邊“嘟”了幾聲後就被接通：“喂？”

　是褚熤的聲音。

　衛凝然一驚，尚未搞清楚狀況便心虛地想掛斷，結果還沒等她動手，那邊就又說了句：“衛凝然？”

　他怎麽會知道這是她號碼？那個男助理應該不知道是她啊。

　沒法裝死了，衛凝然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怎麽是你接電話？”

　“這也是我的手機。”

　衛凝然無語，敢情前天晚上他把兩部手機都交給助理了？

　難怪昨天早上他能直接撥過去，當時她還疑惑了一下，這人怎麽連剛認識不久的助理的號碼都能記住。

　“你是想找羅鑫？”褚熤的聲音依舊低沉平和，從電話裡傳來能讓人聽得耳朵酥麻，“有什麽事我可以幫你的？”

　跟他說不是，只是打錯了？可她開口那句“怎麽是你接電話”已經暴露了。

　無力地撓撓頭，衛凝然盡量平靜地道：“我想找他問一下鄭雅涵的電話。”

　“好，我發給你。”

　“那多謝了。”

　“傷好些了嗎？”

　衛凝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傷是什麽：“已經沒問題了，其實你不用買藥的，一點都不嚴重。”

　“就當是把你當年給我的那瓶還給你吧。”

　衛凝然感覺腦袋裡“轟”一下炸開，許久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知道？”

　“嗯，我去醫務室的時候，看到你買藥了。”

　感覺就像是一下子被撕開了衣服，赤裸裸地呈現在別人面前，衛凝然又羞又窘，卻只能佯裝隨意地道：“我得報恩嘛，我生病時你送我去醫務室，你受傷了我當然要給你買藥，這樣才公平，不然我就欠你人情了。”

　“你就這麽不願欠我人情？”褚熤輕聲笑笑，“你問鄭雅涵的電話，還是為了今天的衣服錢，是嗎？”

　她倒是沒想到這裡，不過既然他給她找了更好的理由，那她也就順著說下去了：“那些衣服可不便宜，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給你錢，我穿著也不自在。”

　褚熤似乎是歎息了一聲：“好吧，如果你覺得非要這樣做心裡才好受，那我收下，待會兒把價格發給你。”

　“好。”

　“你明天還來知行嗎？”

　“怎麽了？SOT有什麽新動作了？”

　“沒有，我是說，如果你不過來的話，你的衣服我給你送過去。”

　衣服？

　衛凝然差點吐血，繞了一大圈，結果是白用功，他真的早就發現了。

　

　第二天是禮拜一，衛凝然在藍海正常上班。

　趁著午飯時間，她一個人去了公司附近的商場，給褚熤買件新的襯衫。

　好在跟他那件一模一樣的款式還有在售的，雖然很貴，但也值得。

　她實在不想再把自己穿過的衣服還給他了，哪怕她相信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年被嫌棄的模樣。

　從扶梯下樓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衛凝然！”

　她回頭，發現是高中同學駱程平，不過兩人那時候就不熟，現在雖然都在桉市工作，但除了偶爾在聚會和婚禮上遇見，平時也沒怎麽交流過。

　“好巧啊，你也在這。”

　“是啊，約客戶吃飯。”駱程平看了看她手中的袋子，“給男朋友買衣服？”

　也不好解釋什麽，衛凝然笑著點點頭。

　“什麽時候結婚，可一定要記得邀請我。”駱程平笑著同她一起走到下一層扶梯，“高中時我們都還說，像你這麽優秀的女生，也不知道眼光得有多高，你別說，過了這麽多年了，大家都還挺好奇的。”

　“優秀？”衛凝然低頭笑笑，“你就別開我玩笑了，我這樣的算哪門子優秀啊？”

　“這還不算啊？那時候你成績那麽好，人又長得漂亮，性格也很好，跟誰都合得來，你都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偷偷喜歡你呢。”

　禮貌地打量了一下衛凝然，他又接著道，“不過這些年你的變化真挺大的，我記得高一的時候你可文靜了，都不太和我們說話，沒想到後來越來越開朗，越來越漂亮，如今更是了不得，一看就是典型的女強人。”

　衛凝然低頭笑笑，卻又覺得心中無比酸澀。

　所謂的變化，其實也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