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背後攻擊過來的身體直接趴在了他肩膀上,蹲在地上正除草的人,說不被嚇到是假的,手裡的鐮刀也趕緊扔了。
“嘻嘻,我畫了畫,你要看嗎?”
“寶貝畫的什麽?”白陽轉頭看去,才發現她臉蛋上全是顏料,手指抹上去的,明顯是擦汗時候蹭的,兩隻手上色彩斑駁,有的還印在了他的肩膀。
“是好漂亮好漂亮的畫!”焦竹雨迫不及待拉起他的胳膊,讓他去看。
客廳裡,沙發上是掀翻了的顏料,地板也是,這種木質的地板特別不好清理,開始為了讓她畫畫乾淨點,鋪了一層塑料在上面,但她不喜歡,全給拿了。
“你看!”
她得意的將那幅畫高高舉起,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花花綠綠的臉蛋,捧起花兒一樣燦爛,露出潔白牙齒。
幾乎把所有顏色都用上了,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弧度,每一個顏色緊挨著,白陽不敢確定的問:“這是彩虹嗎?”
“是啊!你看不出來嗎?”
她又懊惱的把畫放下來,回頭看看:“我畫的好多彩虹,但是我不知道彩虹是什麽顏色,所以我都畫了一遍。”
她還用黑色畫了一道,算不上太難看,畢竟太過抽象了。
白陽拿過她手裡的畫,語氣誇張表揚:“好好看啊,我還從來沒看過這麽特別的彩虹,寶貝能把它送給我當禮物嗎?”
“好哇!”她雙手背在身後傻乎乎歡笑:“我還可以畫很多很多,老公想要多少都有!”
“我好開心,你怎麽能這麽會畫畫。”他撐住她的腦袋,低頭在她額頭輕輕一啄,眼神撇去她光著的腳,踩在地上一堆顏料,就隻穿了個大白T和黑色短褲,身上幾乎哪裡都有色彩。
“我們去洗洗,不然這些顏料弄在身上久了就洗不掉了。”
“那要老公抱抱。”
她張開雙臂撒嬌,白陽放下畫,輕而易舉架著她的腋窩抱起來,托著屁股走去一樓的浴室。
他將人放在小板凳上,拿起毛巾溫柔擦拭著花貓的臉蛋,乾淨毛巾蹭的都是顏色。
小腳放在了盆裡,溫熱的水漫過小腿,暖烘烘的坐在凳子上享受,不由聳起肩膀,露出陶醉緋紅神情,誘人的可愛。
白陽忍不住去親,親了好多遍,把她的嘴巴親紅親腫。
“爸。”
外面突然傳來兒子的聲音。
他朝著浴室門外看去,初中放學回來的兒子背著書包,一臉冷淡與他對視,臉長的生澀,個頭卻不低。
白陽恢復了平淡神情,繼續給她擦拭臉蛋:“把客廳收拾一下,等會兒吃飯。”
他哦了一聲,將書包放下,開始忙活地上那堆五顏六色的垃圾。
焦竹雨雙腳踩在水盆裡嬉戲作樂,水噴濺在他的褲腿上,即便如此,他也慣著她,最後兩人渾身濕漉漉出來,白陽到二樓臥室裡給她換衣服。
下來的時候,客廳已經收拾乾淨了,兒子正在廚房裡做飯。
他將花園裡沒除乾淨的草收拾掉,忙活了半天,兩人才終於坐到餐桌前。
“這周要帶媽去醫院嗎?”他舀著粥放進嘴裡,通常在餐桌上沉默寡言的人,學會主動開口跟他說話。
“不去了。”
“不治了嗎?”
“治了三年,什麽毛病也沒發現,傻著挺好,除了抑鬱點,平時在家我看著她就行。”
她的病已經很久了,不止三年,開始有傻乎乎征兆時候,白陽還挺高興的,以為是關著她,讓她神志都變得癡呆起來。
但後來她有了自殘傾向,半夜不睡覺坐在床頭盯著窗外,要麽哭要麽笑,喜怒無常,才送去了醫院,但除了吃藥,沒一點法子。
傻就傻吧,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的。
“爸,我高中想去米蘭。”
男人點了頭:“離家挺遠的。”
“嗯。”就是因為遠,他想去更遠的地方,不想待在這。
白陽從來沒干涉過他的想法:“隨你,不會管你。”
他低著頭,明明有股說不出來的惱火,沒力氣發泄,從小就是這樣,家裡沒人會在意他,媽媽也沒叫過他幾次名字,爸爸的注意力也全在她和工作身上。
仿佛只是讓他活著就夠了,把他生出來的意義是什麽,真搞不懂,給再多的錢有什麽用,無論他說再多的話也引起不了他們的重視。
“我……想去中國。”
離他們遠點,再遠一點,反正他在這個地方格格不入,那就找到一個真正屬於他的棲息之地。
“什麽時候。”
以為好歹會驚訝的挽留他一下,冷漠的措辭像是早就知道了。
他沉默垮著臉,攥起杓子,抿住了雙唇。
“還沒決定好,正在想。”
“你才初中,就算去了有什麽用,別以為換個地方就能闖出一片天地。”
他不想要什麽天地,他只是想要關心。
樓上傳來了動靜,白陽放下杓子起身,快步跑去樓梯。
餐桌旁的人落寞低下頭,隱忍憤怒,將手裡的鐵杓彎曲成了弧度。
焦竹雨在床上翻滾,因為手腕上的鐵鏈固定,動彈不了,激烈踢著雙腿哇哇喊叫。
見到白陽,哭著質問他剛才為什麽不在。
“我以為你睡著了寶貝,我跟孩子在樓下吃飯,下次不會扔你一個人了。”
“嗚嗚嗚……嗚嗚啊!”
白陽松開她手腕捆綁的鏈子,將她抱在懷裡,輕哄著,露出難以言喻的寵笑。
這種被貼服依賴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寶貝,我不走,我不走。”他輕聲寵溺愛撫,臉上的笑早已淪落出格變態。
白陽甚至忘了自己也有病,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將她強行同化,也不會給她吃藥。
她在淪落,只有他在被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