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考上。
三月份時校考成績出來,她的分數拉的很低,可這一切好像都很正常,畢竟12月的時候面對自己那種差勁的聯考成績,就知道自己沒有這個希望。
但看到分數能這麽低,還是失望又難受,焦竹雨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她只是畫畫了一年,沒有那麽多的天賦,本就應該勤加練習,才一年而已,她的水平還遠達不到。
這樣的借口表面說服了她,心臟還是疼的想起連呼吸都痛。
已經很努力了,她明明,努力了。
“嗚……嗚嗚嗚,哇。”
焦竹雨繃不住,蹲在客廳沙發後面崩潰大哭。
白陽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手中端著剛盛出來熱乎乎飯菜,今天是成績出來的第一天,本來想做一桌子好吃的給她,但看樣子她根本吃不下。
聯考過後,白陽帶她住到這棟他哥的房子裡,雖然已經很久都沒動過她,焦竹雨還是抗拒他觸碰,他不敢有親昵越界的舉止。
走過去蹲在她的身旁,大概是看他過來,焦竹雨拚命用胳膊擦著眼淚,止住呼吸,幾度喘不上氣來。
“焦焦,你還想畫畫嗎?”
她以為他會說沒事,會誇她畫畫很棒,是那些人不懂賞識。但問出這對她而言致命的問題,她好迷茫,不知道該怎麽做,還不如直接安慰她更好。
“嗚……別問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陽抱著雙臂擱在膝蓋,左臉埋在胳膊肘裡歪頭去看她。
“你要是想畫畫,我能帶你繼續畫,我們去有更多資源的地方,那裡會教你畫畫,只要你想畫,一輩子都可以畫下去。”
即便用盡全力的安慰自己沒關系,可她還是難過,沒有拚盡本事考上大學。
“嗚,我,我不知道。”
“那你就告訴我,你想畫畫嗎?”
白陽見她哭的凶,抬手輕輕拍她的腦袋:“還想畫的對吧?不要憋著難受,我們去別的地方,一樣可以畫的很好,我保證,你會成為一個超有名的大畫家。”
她埋頭哭得越來越凶,撕心竭力泄憤不甘,又哭累,大口呼吸氧氣。
屋內彌漫著菜香味,還有剛剛蒸好新鮮的米飯,踏實感覺湧進內心,一點點壓下她空虛的前路。
從不覺得白陽是她的救贖,因為最痛的噩夢都是他帶來的。
可他又悔改,卑躬屈膝迎合她,在低谷的時候,永遠陪在她身邊,安慰的說辭一套接一套,焦竹雨告訴過自己不要淪陷,可她好難受,夢想的打擊,成績的反對,只有他在全力接納。
“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焦焦,我們重新開始。”
她無法抑製的情感奔湧泄流,脆弱被他緊緊拿捏在手中,她哭狠喘不過呼吸,被他攙扶進懷中,靠著他的肩膀用力喘息。
“不要害怕,不要自責自己,嗯?”
“嗚嗚,嗚!”她哭著跪地,抱住他脖子。
“那焦焦還沒給我個答案,願意讓我帶你走嗎?”
“嗚嗯!嗯,嗯!”窩在他的懷中,竭盡全力的點頭了。
白陽抬頭歎息,露出滿意的笑,撫摸瘦骨的脊椎,溫柔輕拍:“好乖。”
他將臉蹭在柔軟的發絲,閉眼深情陶醉:“我的焦焦,好乖,以後一定會是個大畫家。”
白陽晚上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早,沒等她睡醒,便將她抱上了飛機。
焦竹雨醒了也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觸手可及的天空,在一點點變化,飛行穿過雲霧上層,廣闊的世界,透過小小玻璃窗,能看到的范圍十分狹窄。
不同於第一次坐在飛機上,望著外面世界心生向往的心情,她此刻覺得世界也不是那麽大,至少現在一巴掌就可以掩蓋住面前的景色,要去到哪裡也不知道,但似乎,是個很遠的地方。
下了飛機,周圍的機場,路牌,全是她看不懂的字,像英文又不太像,車外擦肩而過都是金發碧眼外國人。
前面的司機開了很久,路途從高樓變遷到綠野森林的自然美景,還能看到她從沒見過的野生動物在馬路奔跑,焦竹雨看的很認真,想琢磨出個究竟,她甚至沒去問白陽這是哪。
車子停在一棟二層洋樓外,柵欄圍住的房子周圍都是精心布置的花園,甚至在房子不遠處,還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
“焦焦,我們到了。”
她驚歎打開車門,淺色木質洋樓望著溫馨又氣派,打開門口已經被藤蔓纏繞的鐵門,花園裡擺放著一個畫架,周圍堆滿了未拆封顏料,那似乎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這是我們的新家。”白陽摟住她的肩膀,帶她欣賞著每一處細節:“你喜歡畫梧桐樹,所以我就專門挑在了一個有梧桐樹的地方。”
“你可以在這個家裡任何地方隨心所欲的畫畫,想畫什麽都行,我幫你報名了進修學校,等開學你就可以去學校裡畫畫。”
他彎下腰,把臉湊到她跟前,展現自己求她誇獎:“焦焦,你滿意嗎?我們即將開始的新生活,我們有家了。”
“家。”
“是啊,這就是我們的家!”他激動道。
焦竹雨望著周圍清香撲鼻的繁花,她很開心,這裡像個城堡一樣,而她身在其中就如同公主。
曾經她以為只有奶奶在身邊的地方,那才叫做家。
“白陽。”她將手背在身後,轉過身來,飄拽的披肩長發覆著花香,同她笑容一起來到他面前。
她咧開了唇角,露出潔白牙齒,彎起月牙可愛的眼:“謝謝。”
讓她有了個家。
白陽愣住。
隨後他露出笑,癡癡醉醉,沉澱的嗓音仿佛醞釀了很久,沙啞渾厚:“我的焦焦,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