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銘住的公寓算是一共二十五層,放在港區已經算是比較高的了。林幾木對高層沒有什麽概念,真的坐電梯往二十五層爬還是能稍微感受到一點壓強帶來的耳鳴。
頂層有一個天台,秋天清爽的晚風吹在她的身上,一瞬間有點慌神。天已經黑下來了,家家戶戶點上燈,住宅區自然不會去限制業主點白光還是黃光,於是就形成了俯瞰一片白黃相間的光點的效果。
如果不和晴空塔比,二十五層已經很高了。或者說是住宅區裡面最高的了,頭頂沒有任何遮照物,林幾木抬頭看了看天,覺得天空好矮好矮。風吹過來,她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吹泡泡嗎。”徐銘把泡泡水遞給她。
林幾木接過來,擰開後問道一股塑料的味道,就是泡泡水的味道,她小的時候也會吹,對著泥土吹,看泡泡水化掉,滲進土壤裡。
現在是對著城市的空中吹,泡泡在夜色的空氣裡漂浮兩下,當然不會落到地面,事實上飄幾下也就破開了。
那那些作為水的成分最後又到了哪呢?林幾木疑心它以這種透明的形態滑過二十五戶人家的窗前,沒有被人看見。
“確實比晴空塔好玩。”林幾木承認。
“是吧。”徐銘嘴角微翹。
“每次站在高處,都會想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有錢。”林幾木把手扒在天台的欄杆上,有幾顆透明泡泡就粘在手旁邊,並沒有化掉。她手欠,把泡泡按破。
“你不是設計大賽得獎了嗎?”徐銘問道,“獎金多少啊?”
“別說了。”林幾木搖了搖頭,“還沒下來呢,說是還有一些不滿意的地方讓我改一改。”
“這是第一步,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徐銘的目光跟著林幾木走,看了看天上,今天月色很好。
“希望如此吧。”林幾木歎了口氣,“你呢,你有什麽夢想?”
“夢想?”徐銘認真地想了想,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對面樓離這棟樓有些距離,黃光明顯是大於白光的,雜亂無章地排列在一起。空氣中有車輪滑過地面的聲音,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安靜。她想起了小時候看畫本那種燈籠魚,頂著塊狀的魚鱗和方形的腦袋,在深色的海洋裡發出微小的黃光。
“我希望手上的案子能快點解決。”徐銘給了一個很務實的答案。
“切。”林幾木有些不滿意,“你沒有大一點的理想嗎,不說世界和平了,發家致富,成家立業什麽的,沒有嗎?”
“好像都有點遙遠。”徐銘回答道,“但也不是沒想過吧。”
“這樣啊。”林幾木看了眼頭頂的月亮,不知道今天是正月十幾,月亮真大,“那換一個近一點的問題。”
“你不喜歡我嗎?”她小聲問道。
她獨獨喜歡對面樓上那連成一排的黃光,可能是一戶人家點亮了所有燈光。沒有白光間斷,沒有突然黑了一個窗戶。方方正正,圓圓滿滿的,能看清屋頂的天花板是最亮的部分,整個方格以最頂上的中間部分為中心傳遞光芒。
黃色是溫暖的,夜晚裡的黃光比白日裡的陽光暗了一個度,有點像燭火的光,可以點上許願。
車輪滑過地面的聲音很遠,一點一點移近,又慢慢爬遠。風裡透露出的清涼氣息充溢在鼻尖,她不會喘不過氣。
“喜歡啊。”他回答道。
林幾木笑了,心裡軟綿綿的地方被黃光戳了一下,轉頭看徐銘,越來越順眼,趴在他耳邊小聲說:“記不記得我昨天答應過你怎麽?”
“什麽?”徐銘好奇地問。
她踮腳吻了他,覺得踮腳費力,又動了動手攬住他的脖子,他跟著她的力度低頭,另一隻手抱住她,她因此更大膽地用力吻他,腿也不老實地在他褲子上蹭了蹭。
“今天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