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極度渴望自由的時候會做什麽?林幾木想起了小時候在鄉下的時候,最想做的時候就是大學考到城市裡。城市似乎哪哪都好,高樓大廈,寶馬香車,人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真的到了城裡卻發現其實和鄉下也沒有什麽區別。甚至生活在城市裡可能會更憋屈,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崗位上做一顆確保社會運轉的螺絲釘。所以她才想賺錢,或許有了錢,就可以一時擺脫掉禁錮著螺絲釘的底座,在短時間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一個人被完全限制自由,每天關在屋子裡,會做什麽?
她已經想象到黑人挾持著主人公的場景,或者是用手掐著主人公的脖子,或者他的手上可能拿著把刀或別的什麽,威脅著村子裡面的人趕緊放他離開。
“然後呢?“林幾木問,”然後發生了什麽?“
“記不清了。“徐銘搖了搖頭,喝了口水,艱難地就著面條咽了下去。
林幾木知道他不是記不清了,而是不想說了。
徐銘的面條似乎有點做多了,滿滿一大碗快從碗裡溢出來,吃了兩口之後下面的面條又吸水漲滿。但面條絲滑筋道,湯汁酸甜入味,再加上林幾木確實許久沒有吃過這種家常菜了。事實上平時連早飯都不怎麽吃,吃飯不按飯點,幾乎都是餓了才點外賣。所以這頓飯吃得特別香,即使後來肚子飽飽的已經撐了,林幾木還是堅持把碗裡的面條全部吃光。
“你今天還有事嗎?”徐銘邊收拾碗筷邊問道,“我跟局裡請了假,這幾天都挺閑的。”
林幾木看了眼手機,其實是稍微有點事情的,許可昨天給她發的消息還沒回。
“你這幾天有看到謝琪嗎?她媽來寢室找她了。“
她連宿舍都沒回,怎麽看到謝琪。林幾木回了“沒看到。”,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和徐銘說:“等一下。”,然後走到陽台給謝琪打電話。
不知道是哪首鋼琴曲,反正電話接通前都是這個調調,聽多了就覺得陰鬱無趣。林幾木站在陽台望著對面的高樓,真的挺高的,頭仰得她脖子疼。
一首曲子放完,對面都沒有接通。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林幾木,情況有些不對。她又打了第二遍電話。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徐銘推開陽台拉門問她。
“沒什麽。”林幾木看著手機上撥動中的頁面抖動到最後,轉為無人接聽。
“有空的。”她把手機收回口袋裡,看了眼外面陽光正好的景色。
“我們去外面轉轉?”徐銘提議道。
“去哪?”林幾木笑了,想到他之前帶她去洗腳城。
“去......”徐銘皺了皺眉頭,認真地思考起來,
“算了。林幾木打斷他,“還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林幾木帶徐銘去了晴空塔。晴空塔是港區最高的塔,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甚至可以調侃城市邊緣的郊區。其實林幾木自己也半斤八兩是個約會白癡,隻籠統的有個約會應該去一些浪漫的地方的概念。
“早知道應該晚點來了。”林幾木透過透明玻璃窗俯瞰腳底的景色,忽然覺得如果是夜景應該能好看許多。
晴空塔最頂層的一圈都是這種落地玻璃窗,最外層是很窄的玻璃地板做的觀景台。
“要不要上去走走?”林幾木扯了車徐銘的胳膊。
“不要。”徐銘堅定地拒絕。林幾木想起上次做過山車時他大義赴死的神色,更加確定他恐高。於是越發大膽地拉著他的胳膊勸道:“走嘛,走嘛。”
她的力氣不大,他本來可以拒絕。但是礙於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友看了看站在觀景台上一臉無畏地小朋友。硬是不好意思掙脫,被她扯著網玻璃觀景台上走。徐銘站上去之後,林幾木也跟著踩了上去。
“你看看下面啊。”林幾木看到徐銘一動不動地目視前方,忍不住催促道,“下面的風景才好看呢,這才是真真正正的俯視。”
“不要,這風景有什麽好的。”徐銘輕輕瞥了眼腳下,又趕緊移開目光,掐了掐林幾木的胳膊,身體貼著她,一股掉下去的時候可以抓住的氣勢,“我們走吧,這的風景還沒我家樓頂上好。”
林幾木嗤笑,“你家樓頂上能有什麽好看的,只能平視隔壁家的樓頂。”
“真的,我家樓頂風景很好。”
吃了晚飯,天色逐漸暗下來。
“真的要去你家樓頂嗎?”林幾木問徐銘。
“去啊。”
徐銘開車載著林幾木回家,臨下車之後跑到後備箱翻找了半天,拿出一個貼著卡通貼紙的綠色的小瓶子。
“這什麽東西?”林幾木覺得徐銘這個人真是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
“泡泡水。”徐銘晃了晃手裡的瓶子,很得意地說道,“上次在人民公園小朋友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