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鏡頭
延川在美國的時候偶爾也會給一回打視頻電話。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才發明出來的,至今為止才活了不到四十年,也是最近十年才真正有更多人使用的,中年得勢,趕在好時候在世界范圍內爆火。其實最開始不過就是人類提出來的想法,既然可以傳播語音,為什麽不能傳播圖像呢。把世界另一端的人互相化,看見面目,人類之間再也不因為距離這個客觀原因而變得遮面和修掩。
意卉疑心微信視頻是自帶美顏和磨皮的效果的,她看著屏幕右上角小框裡自己的臉,又看屏幕上大框裡延川的臉,越看越覺得他們有幾分想象。按照姻緣說來說或許是緣分,上天注定的,管他月老還是丘比特,或許是月老射箭,丘比特牽紅線。從生理學的角度來說,因為在一起相處久的人,飲食和生活習慣會同化,基因也會模仿,試想基因在環境相似的培養皿裡成長,吃同樣的佐料,曬同種程度的陽光,難怪會開出同種種類的花朵。
久而不見,要問最惡俗的問題。
“吃了嗎?”
“睡得好嗎?”
“有沒有想我?”
一切像時間穿越,又回到了高中前講故事的時間。
只是這次的書換成了渡邊純一的《失樂園》。
開篇就開天辟地,在陰道裡生出太陽。稱交合的時候子宮裡有太陽的灼燒感。使男人心生妒忌,恨自己平生素未體會過如此上等的灼燒感。
有女人把喪服作遮羞布,黑沉沉的遮蓋住身體曼妙凹凸的部位,黑色是禁忌,告訴別人不可以看,黑色地下凸起的是吸收收有光譜混合在一起複雜的莊重感。
也有女人把婚紗作遮羞布,輕飄飄地總擔心被風掀起來,透明的一層一層遮擋不住肉體和肌膚的顏色,也掩蓋不住因律動而隆起的弧度,朦朦朧朧的罩了一層膜,是模糊不清的輕盈感。
婚紗,意卉腦子裡的婚紗不過是可以和他合理正當交合的遮羞布,有了這個遮羞布,他們就不用遮遮掩掩地瞞著。
心裡悄悄地想,結婚也不錯。
掛了視頻,今天的故事停留在主人公一起去看的能劇舞台上,戲台上搭起燭火,有種藝伎回憶錄裡章子怡穿和服跳舞的氣氛在裡面。
能戲說到底就是鬼故事。木屐踩在舞台上發出噠噠的沉重聲響,底下有人偷偷敲響了亡命的鍾聲,和風吟唱的古典一下一下地槍擊鬼魅,留下來的血從大動脈裡穿出來染紅了舞台上高掛的紅燈籠,紅燈籠一亮,有人問:“老爺今天去哪房太太那?”
意卉被故事情節嚇得有些呆,扯過床頭洋娃娃手腳並用地捆住毛絨絨,洋娃娃的體積強迫她像嬰兒一樣蜷縮著,洋娃娃等著不明所以的黑色塑料眼珠,和她面面相覷,上次這麽胳膊抱著腿的時候,看到的是延川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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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張藝伎回憶錄宣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