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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皇位朕坐得甚是不穩(NPH)》劇情
幾人走出一池蓮音時,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街上行人雙手罩在頭頂小跑著匆匆而過,偶有舉著油紙傘的路人也被寒風吹得縮起了脖子。
此時一池蓮音後門也停有一頂奢華的軟轎,侍衛舉著傘懸在轎前,扶行淵掀開轎簾邁步走出,然後接過了侍衛手中的傘,直接向裡走去。
蓮子閣內,他斜倚在軟榻上,隔著一層珠簾,先前那貌美女子正在向他匯報工作。
匯報完畢,她不知怎麽忽然想起剛才離去的扶襄一行人,可能是那小公子容貌太過惹眼,也可能是跟在他身邊的人感覺太過不尋常,並且她送他們出去時清晰看見了四名持刀侍衛,這著實引起了她的警惕心。
於是,她便把這件事說給了裡面閑散慵懶的人聽,料想以這位的性子,應當是不放在心上的。
可誰知,在她說完,裡面的人抬眼看了過來,隔著珠簾都能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只聽他問:“你說他先前跟著顧允白來過這裡?”
“是,那位小公子樣貌出挑,氣質也非常人所能及,奴家見過一面就不會忘。”女子思索著開口,語氣肯定。
不過聽主子這麽問,是相熟的人?她遲疑著開口:“主子,這位小公子是哪家的?日後再見奴婢也好知道該如何做。”
“哪家?”裡面的人哼笑一聲,口吻輕淡,“本王的好侄兒,你很想見?”
能被王爺親口承認的的侄子,不就只有...當今聖上?!
女子忙跪下,戰戰兢兢地,“王爺恕罪,是奴婢說錯了話,能和陛下見一面已是奴婢一生之幸。”
“起吧。”珠簾後的人影晃動幾下,似是坐起了身,居高臨下俯視著地上的人,開口一句話像是說與旁人聽的,“不聽話的小東西...看本王回去怎麽收拾你。”
女子伏在地上不敢抬頭,上方的男人嘴裡說著“收拾”,她卻聽出了一種曖昧的狎昵,不由悚然一驚,頭埋得更低了。
這邊扶襄自己握著一把傘,青石板路漸漸變得泥濘濕滑,漫天風雨夾雜著雪粒子,打在傘面上劈啪作響。他的步伐稍顯凌亂,不顧元忠的勸阻走的是與皇宮相反的方向
小半個時辰後,他撐著傘站在一家成衣鋪子前。許是天氣惡劣,鋪子已關了門,簷下掛著的兩盞燈籠燭火微弱,隨風搖擺不定。
他望著緊閉的大門,肩膀一瞬間塌了下來,目光在四周虛虛晃過,竟有一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雨水越發密集,打濕了他的衣裳下擺,寒氣順附而上,竄入鼻腔後酸酸澀澀的直逼眼眶。
他轉動腳步,往鋪子一邊走去,到那扇熟悉的窗戶前,眼淚一下掉了出來。
這時一輛馬車停在鋪子前,一人跳下馬車,撐著傘疾步走向他。
“陛下!”晏子默急忙遮住他一大半暴露在雨雪下的身形,嗓音有些急切,“雪下大了,臣送你回去。”
扶襄無力彎著腰垂下了頭,隻覺耳邊嗡嗡作響,腦中甚至暈眩了一瞬。
晏子默忙扶住他搖晃的身體,他手中的傘也墜到地上隨風滾了兩圈。
“我好難受...晏子默...”他撞入晏子默的懷中,似疼極了一般哽咽著叫他。
“我知道,哭出來吧…我在這裡,會好的。”晏子默一手撐傘,一手不住地在他後背輕撫。
“他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他嗚咽著把臉埋下去,淚水洇濕他的衣襟,帶來灼燒般的觸感。
晏子默一手抱緊他,看向霧氣彌漫的雨幕,眸光在傘下的陰影中幽幽生輝。耳邊聲聲哀泣混合著雨聲,也撕扯著他的心隱隱作痛。
“小侯爺這麽做心中定然是不悔的,我們都不會忘記他。襄兒,真凶還未伏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會好的。”
寒意刺骨,他只能抱緊懷中的人這麽安慰著。
——
又是幾日過去,進入臘月後,年關也越來越近。
經過大理寺和錦衣衛天衣無縫的合作,刺殺天子一案終於有了眉目,最終嫌疑人竟是當今聖上的三皇叔,遠在封地金陵的惠王殿下。
鐵證如山,扶襄看著手邊的條條證據,也不枉費他讓暗衛把一些極為隱秘的線索透露給錦衣衛,再促成大理寺短短幾日查明真凶。
他要的就是把真相公諸於眾,讓世人都看看,他的皇叔是如何狼子野心,罔顧國法人倫,謀逆犯上,他會親手讓他在他面前伏法。
既然已鎖定嫌犯,扶襄也不再耽擱,當即帶著大理寺和錦衣衛的人,並隨行五千精兵,騎著馬浩浩蕩蕩趕到了金陵。
甫一入城,寒冬時節的十裡秦淮也給人一種風流多情的感覺。
惠王府坐落於城中心,佔地廣袤,建築宏偉,大門修建的比攝政王府也不遑多讓。
扶襄一襲錦袍坐在馬上,望著高大巍峨的府門抬起手揮了一下,五千精兵當即井然有序把整個惠王府圍了起來。
“一個人也不要放出來,知道嗎?”他一字一句吩咐道,甚至帶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是!陛下!”
他利落躍下馬背,順手拿過掛在馬鞍上的長劍。那本是掛在禦書房的龍泉劍,此刻握在他手中,隱沒在鞘內也可窺見凜冽銳意。
錦衣衛舉著令牌帶頭闖入,大理寺的人分列兩旁,扶襄這才踏入王府大門。
一路上他彷如看不見面色惶恐跪地叩頭的一乾下人,也看不見雍容奢華的池館水榭,帶著一群人徑直去了正廳。
遠遠地,絲竹弦音,不絕於耳。
扶襄一步步邁上石階,最終在門前站定。
錦衣衛先衝了進去,內裡幾聲尖叫,嘈雜一片。
“三皇叔,好興致!”扶襄踏過門檻,打眼一掃,殿內歌姬舞姬瑟縮著圍作一團,空氣中漂浮著淫靡暖香,酒液肆虐,點燃到血液裡身體都在微微發熱。他撫了撫掌,唇角輕勾,眼中卻丁點笑意也無,連語氣都是冷悠悠的。
不等最上方坐在椅子裡的人回答,他放下手,提著劍慢慢走近,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地,“需要朕給你助助興嗎?”
“陛下這是作何?”男人也不起身,姿態依舊隨意,只是眼含精光,搭在扶手上的手一下握緊,泄露出幾分緊張戒備。
“皇叔不說,便是答應了。”他點點頭自問自答,錦衣衛身後攔著的是惠王的親信,數十人,表情驚怒不定,偶有幾人惡狠狠瞪過來,也被壓製著動彈不得。
他走到其中一人面前,抬了抬下頜,眼神尤為冷漠。下一刻長劍陡然出鞘,直直刺穿了那人的胸膛,又是“唰啦”一聲響,他直接拔出長劍,任由那人在驚叫聲中大睜雙眼不甘地向後倒去。
“你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了,陛下!”惠王一下站起身,怒火中燒,指著他大聲斥道,“你帶著人闖進我的府邸,又二話不說殺死我的人,真是當了幾年皇帝就忘了什麽是仁義禮孝嗎?”
扶襄側著身,手中的長劍還在順著利刃往下滴血。一個人體內的鮮血有多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人倒下後,地上便迅速聚集起了一大灘血液,濃鬱的腥味彌漫開來,幾乎蓋過了原本的馥鬱熏香。
這樣才對,他的顧允白那天流了那麽多血,這些人憑什麽還完好無損坐在這兒享樂。
惠王氣急了,見他站著不動作,正待繼續開口,一把長劍擦著他的手臂扎入了椅子靠背,劍柄還在微微顫抖。
他瞳孔驟縮,喉結無意識上下滾動了幾下。
扶襄直勾勾看著他,閑庭信步一般走到他面前。他剛抬起手,男人後退一步跌回了椅子內,而他只是握住後方的劍柄一把抽出了長劍。
“三皇叔是與誰合作來刺殺朕?”他把長劍反手一轉,彎下腰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笑話,本王為何刺殺你?”惠王梗著脖子不敢再動,語氣卻氣衝衝的。
“朕如果不是找到了證據,不會如此大張旗鼓來問你的罪。”扶襄垂眸看他,長劍逼近了一寸。
惠王眸光微閃,也不再狡辯,索性胡攪蠻纏,“哈,問罪?你不是好好在這兒站著嗎?還打算逼死自己的親皇叔。”
好好在這兒站著,這幾個字一下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眼神變得凶狠。
“那是因為有顧允白替朕受了那致命一傷,你該為他償命。”
“顧允白?南陽侯府的?”惠王聽到有人替他死了是極為失望的,最後又蔑然輕笑,“他算個什麽東西,仗著親娘是先祖遠親,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我可聽說他在京城橫行霸道多年了,這不正好少一禍害。”
他的話惡毒刺耳,扶襄聽得氣血上湧,持劍的手因為憤怒都在發顫。他咬緊牙,聲音氣怒嘶啞,“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了你?大理寺宗人府不能拿你如何,朕可不怕。”
他說對了,皇室中人即便犯事也自有法子拿人頂罪脫身,就算關進了宗人府也能過得逍遙快活,且這次他確實被人護了下來,隻受了一點小傷。
真是何其的不公平!
惠王自然也知,因此更加肆無忌憚了,“襄兒,你還年幼,還是別逞強了,你頭上可還有攝政王呢!”
他好意開解,嘴角翹得老高了,甚至抬起手輕拍他的手臂,一副好長輩的模樣。
扶襄眼瞼輕闔,瞳孔中的厭惡凶狠幾乎滿溢。
猝然,惠王的笑意僵在了嘴角。他不可置信地低頭去看,長劍深深地劃破了他的脖頸,鮮血噴薄而出,大股大股湧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襟和面前人的胸膛。
“你不該意外的,朕說到做到。”扶襄低著頭,又是用力一劃,有幾滴血跡濺到了他的臉上,蒼白點綴出的穠豔,驚心動魄。
惠王被輕輕一推,直直倒在了椅子內,徹底咽氣前也不曾閉上驚愕的雙眼。
一場禍亂來得快去得也快,偌大的王府,主人已死,余下的人如驚弓之鳥一般四處逃竄,卻最終連府門都出不去,家眷和親信被逮捕起來,只等押解回京。
而王府被徹底查封,家產盡數充公,幾個時辰前還鮮活華貴的王府,現在變得暗淡無比。
陸信,錦衣衛千戶,遲疑著開口:“陛下,您殺了惠王殿下,是否過於衝動了。我們回京那群老臣肯定會抓著這點大做文章,對我們不利啊。”
“呵,”扶襄拿著一條帕子,緩慢把臉上的血跡擦去,眼皮輕撩,“顧允白為救朕而死,朕要他一條命,這不是很合理嗎?”
“可......”
“你在教朕做事?”
“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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