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的律師所發來郵件,確認那份合同並沒問題。
這樣剩下來直接跟對方簽約就可以了。
唐蒲總覺得蹊蹺,一邊滑著電腦,手裡盤著兩個荔枝。
“唐蒲,飯做好了!”廚房裡繆時洲探出頭來。
屋裡飯香彌漫,沒關的電視正傳來滔滔不絕聊天聲,這些生活氣息,是從沒出現在她日常裡的另類。
她自己一個人住習慣了,反倒對這種生活不怎麽適應。
繆時洲將菜端出去時,看到一旁的兩雙筷子,拿起來順勢就往嘴裡放,用力舔舐了兩口,擱在盤子上一同端了出去。
“嘗嘗我今天的手藝!你看見海鮮想吐應該是聞到腥味了,我都把它做成燉品,沒那種味道!”
湯上面飄著一層香油,撒上蔥花香菜,看起來很有食欲。
唐蒲夾住了一顆鮑魚,試探往嘴裡送,果真沒聞到那股味,她就吃得下去。
嚼勁彈嫩,眼前一亮:“還挺好吃。”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
繆時洲回過神,控制住嘴角的笑意別太猖狂:“沒事。”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把沾滿他唾液的筷子送進嘴裡,就會很興奮。
跑去廚房將碗和杓子拿出來,低頭往自己下半身看了一眼。
怎麽會這麽沒出息就硬了。
“今天咱們能去領結婚證嗎?”
唐蒲往他手上看了一眼:“傷口沒好呢,帶著傷領證,寓意不好。”
“已經三天了,你老拿這個理由敷衍我。”
“但你也是很相信嗎。”
他自己也不想,但就是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害怕真的對婚後不好。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啊,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能跟我領證。”
唐蒲沒說話,繆時洲就知道這事兒有苗頭,她肯定是想來提點要求。
“你就說,什麽我都辦得到!”
“我員工是不是被你朋友關起來了。”
繆時洲放下筷子:“我知道你懷疑這件事,我這有她的視頻,你看。”
唐蒲接過手機,孫蝶躺在病床上,視頻的拍攝角度,在她床邊環繞,就好像是要故意拍給誰看。
她從手機裡抬頭看了他一眼,突然一笑,“你怎麽會有她的視頻?樊陽焱發給你的。”
“他是負責案子的偵查員,看你擔心她,就把這個視頻發給我,說要讓你看。”
“你們倆的配合打的挺好。”唐蒲放下手機。
“不相信我嗎?”
謊話她再問下去也沒意義,唐蒲隨手將長發綁在腦後:“你不是想結婚嗎,先放我出去,等我處理完事情,就跟你結。”
他關了她快一周的時間,聽到她說這種話,繆時洲很不安,不安到整個人都慌了。
“你是要去見別的男人了,你,有什麽事可以在手機上說。”
“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花心的女人嗎?”
她撐著下巴,一隻手敲打桌邊,長發綁起多了幹練姿色,成熟女人的氣質韻味,偏偏穿著他寬大衛衣,鎖骨顯露突兀,精致,美的猜不透她想法。
“那你發誓,你要跟我結婚,這周就結!”
“幼稚。”
合同寄出去的不到兩天,便給了回復,很快就有負責人到店裡來勘察,學習店內的營業模式,唐蒲反倒忙了起來。
繆時洲工作有心無力,拍攝結束倒在椅子上,天天想與她什麽時候結婚。
手機被他摔了,他買了一個新打算給她,但發現她早就買過了。
唐蒲讓他把手機退了,但繆時洲想,萬一哪天控制不住又摔,還是留著吧。
工作到晚上7點,還沒收到她的信息,想來應該是沒有回家,於是去到店裡找人。
店裡提前打烊,員工和她忙著繪畫設計圖,申請專利,唐蒲走不開,讓他先隨便找個地方坐。
等了兩個多小時,繆時洲受不了了,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就往外跑,一旁交涉的員工都看愣了。
“老板,咱們還沒討論完呢……”
兩人跑的快,早已沒了人影。
“我不是說讓你等我一會兒嗎!馬上就結束了,你把車門打開。”
繆時洲不聽反倒跟她對著乾,車子駛離,唐蒲認命的往後靠去,呼吸沉重。
他也不說話,明明惹她生氣,現在看來還有理了。
沒有回他的公寓,反倒將車停在了海邊,是上次他求婚時,可以看到對面高塔的海邊。
“我一直坐在那,很悶,想透透氣。”繆時洲把車窗打開,海風順著海浪飄進來,一股清透腥味,涼氣吹散不少煩躁。
繆時洲還是不滿足,下了車:“我就透會兒氣,我沒事。”
他一個人往沙灘上暴走,背影孤獨,這地方人沒那麽多,他快步走起來肆無忌憚,有種想把整個海灘繞過來一圈的衝動。
繆時洲一直是生氣的,他不能發火,試圖用這種辦法消滅內心惡氣,他要保持良好的心態面對唐蒲。
不能發火,不能發火。
邊走邊念,身側的海浪囂張拍擊在礁石上,嘩啦一聲又反流了回去。
風聲灌耳,吹亂碎發,沐浴月光的夜晚,巨浪將耳邊的聲音吞沒,蒼涼又空曠,海浪吹在身上的孤獨感,他難過的將頭低下。
影子在沙灘上拉的斜長,月色照在他灰咖色發絲,映出一層薄薄金光。
身後的人快步跟上,一把拉住他垂在身側的手。
他身軀一震,回頭見唐蒲牽他的手,十指交叉,與他一起往前走,他能看到她的發頂,嬌小的才到他肩膀。
“不開心要說出來,沒人會責怪你。”
“我就是怕……”
“怕我不跟你結婚?”
繆時洲搖頭,在她面前低著頭,收了獠牙的狼狗變成奶狗,恨不得鑽進她懷裡。
“我怕你嫌我煩,怕你討厭我,怕你說我幼稚,我怕自己不夠成熟,做不了一個爸爸的角色。”
“你心思還挺多的。”
見她笑了,繆時洲嚴肅起:“我不幼稚的,我能給你安全感,我是個男人!”
上次一句話他就記住了,以後還真不能隨便說他,免得傷起自尊。
唐蒲將吹亂的發絲勾到耳後,笑盈盈眼裡是發亮的月光,風聲吹得急躁,還是清晰的聽到她說:“回家有禮物給你。”
繆時洲唯獨聽到那回家兩字,欣喜若狂,抓緊她的手指。
她承認,那是他們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