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時洲說什麽也要帶她去結婚,趕在民政局下班之前,這次他不聽任何理由以及拒絕,順利把她帶到了結婚登記處。
然而工作人員說要帶上身份證和戶口本,巧的是,他們一個都沒。
“就,沒法通融一下嗎?”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會說中文,應該起碼了解一下中國的結婚程序吧。”
被當成外國人沒被取笑這件事,他可算不上高興。
唐蒲沉默著坐在椅子上沒說話,繆時洲衝過去質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說你一路上為什麽沒搭理我,你把我當猴耍!”
“我以為你知道。”唐蒲勾唇,笑容貌似在諷刺他:“我的戶口本在我媽那裡,而且你這麽有權利,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把結婚登記表拿出來讓我簽字呢。”
她一手撐著下巴,赤裸裸的看戲,繆時洲感覺自己尊嚴碎的一塌糊塗,他第一次這麽手足無措,站在人堆裡,排了半個小時的隊伍領結婚證,只有自己是個白癡一樣,高興得要命。
唐蒲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把手放下:“喂。”
他強忍著要哭的衝動,眼眶從眼角開始泛紅,一點點的裹上眼球,高大的人站在她面前控制不住倒吸鼻涕。
一陣一陣的啜泣聲,隨著不受控制越來越大,他一米九的個子,形象轟然倒塌。
有人看了過來,為了守護好他的尊嚴,唐蒲站起抱住他脖子往懷裡摟,拍著背,這種效果反而適得其反,他哭的更厲害了。
“嗚……嗚,嗚。”
“我們先出去說。”
繆時洲罵著自己白癡,不停地罵是個傻逼,他也想忍住,被她擁抱後那股委屈更是躥的極快,手顫抖想擦掉眼淚,被她先行抹去。
兩人出門,還有一對情侶遞上來兩顆喜糖,哄著他別哭了,他們站在後面,把剛才的事兒看的一清二楚。
繆時洲在她懷裡不願意抬頭,丟人丟到民政局,唐蒲接過感謝,把快兩米的大娃哄到了車裡,她坐上了駕駛位。
沒開過這麽雄偉的越野車,亂七八糟的按鈕琢磨著怎麽操作。
“你下次來還願意跟我結婚嗎。”他問。
唐蒲找到了啟動按鍵,系上安全帶:“哪次不是你強迫我的,我有發表意見的機會嗎。”
他置氣把手裡的糖拆開塞進嘴,咬的一陣咯嘣作響:“你不跟我結婚還想跟誰結婚,現在就去找阿姨要戶口本!”
“我根本沒打算結婚。”
“你又說這種話!你就是想逃避而已,為了一個死人你守到現在,你就是愧對他不想結婚,為什麽不肯正視我跟你的感情,你喜歡我的,對不對,對吧……”
他到最後的聲音越來越哀弱,不想表現的那麽自信,他也根本沒那個信心,希望她能聽到他的哀求聲。
“誰告訴你的這些,我媽?”
發動機的轟鳴聲擾亂繆時洲思緒,頹廢低頭,嘴裡的糖頓時間索然無味:“為什麽,我都做這麽多了,還不能讓你忘了他,我就是太自信了。”
唐蒲歎了聲氣,他立馬抬起頭:“你嫌我不耐煩了對吧,我改。”
這家夥哪來這麽多敏感的心細。
“他的死我有責任,當初我爸不讓我跟他在一起,那天我帶著煙花去他家,我走之後他把煙花點燃了,是在屋裡,所以才引發火災,他死在那場火裡。”
繆時洲不解皺眉:“不是自焚嗎。”
“不是,他有抽煙的習慣,是失手點燃的,我爸為了不讓這件事對我有影響,才在媒體面前篡改了事實。”
說起來也很悲哀:“我想跟他爸媽道歉,但他們把我當仇人,甚至搬出了國,連每年的忌日也不去祭拜,只有我每年會去看他。”
繆時洲只知道席曼香對他說過,唐蒲的父親為了不讓女兒恨他,一直在國外工作,不與她見面,整整七年他們沒相見過。
唐蒲專心致志開車:“對不起,我也不想跟你說他的事,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你或許該明白我的苦衷,我不想結婚,我本該是與他結婚的。”
鼻頭一酸,委屈又再度泛上來,洪水衝著心臟,壓得喘不過氣。
他把頭扭了過去,淚水從通紅的眼眶掉了出來:“那我有什麽錯。”
他自言自語,低低切切卑微聲,唐蒲聽到,愧罪感橫生。
他有什麽錯,爸爸有什麽錯,甚至她肚子裡尚未有人知道的孩子,又有什麽錯,如果真要分個對錯,那必然她唐蒲才是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