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級射箭選拔賽,邀請她來做評委,唐蒲覺得很離譜。
她一沒有專業證書,二沒參加過專業賽,就是個開射箭店的,也多多少少感覺出來,其他評委的不服氣。
唐蒲打算低調點,就按照別的評委,給選手們平均分。
她身穿黑大衣,內裡白襯和咖色包臀裙,長腿交叉,不太正經的坐姿,在前排評委席生惹眾多人目光,撩著臉頰上烏黑毛絨卷的長發,獨一無二定製耳墜,出現在了熒幕中。
繆時洲在射箭館外,仰頭看著巨大銀幕上的女人,裡面的比賽已經開始了,他進不去,跟他一樣的人有很多,都坐在館外的階梯台階上,透過大銀幕來看場內的比賽。
那攝影師似乎是對她的容貌很上心,把多余的鏡頭全給了唐蒲。
她不太會收斂氣場,看著也不像是為了迎合別人,而降低自己身份的人,
即便生長在繁花朵朵的花圃,似乎她的人生格言,就要做一支絕無僅有的玫瑰,孤傲清高。
高清鏡頭,連發絲都照的清楚,纖密睫毛往上一抬,多情的媚眼捕捉到了鏡頭的存在,高冷瞥了一眼後,一點也沒留戀的看去別的地方,倒是手裡的中性筆,哢哢磕在打分表上,掩蓋著她身為評委的心虛。
實際這場比賽他沒看進去多少內容,在意的眼光都給了唐蒲,坐了三個小時後,比賽結束,周圍人們陸陸續續的起身,他焦慮等待著館內大門開放。
唐蒲不斷看著腕表,差不多要結束了,把她給熬的夠嗆,好在最後是用專業的打分機器,評委也就是來撐個場面。
台上的主持人在進行著最後的解說,唐蒲徹底心不在焉了起來,眼睛就盯著手腕處的表針。
她渾然不覺,一個男人正在低頭靠近著她,身旁四個評委紛紛投來了目光。
“看什麽呢,比我精心打造的比賽場地還好看?”
唐蒲有被他給嚇到,他聲音故作裝腔油膩,配上這身藍色西裝,簡直是自信男界天花板。
鞠向明笑著從背後拿了束滿天星捧花,梳著大背頭,右邊眉毛從眉尾橫斷了條線,看得出這副樣子是經過精心打扮。
“幹什麽?”
唐蒲抱著手臂往後緊貼椅背,表情嫌棄,美貌也尤為動人。
“給美麗的仙女花花啊!聽說你開了個弓箭館,我耗費心思讚助這場比賽,就是為了能見到你,我的仙妞兒~”
他噘著嘴巴像從地溝油裡剛爬出來的一樣,名貴西裝也拯救不了他。
“別惡心人,你給我發的邀請?”唐蒲就想著怎麽會有人這麽閑,看中她這個沒經驗的人做評委。
“當然是我!去的時候你沒在,就讓你們店裡的員工跟你說了。”
“要是你在,我一定會當場拒絕。”
“嗯哼。”鞠向明委屈苦皺眉頭:“我想也是。”
他把手裡的花放下,唉聲哀氣坐到她桌子上,恨不得直接把她的身體當靠背:“畢竟你這人分手之後斷的乾淨,我想見你一面,比見菩薩還難,得天天去太上老君殿裡跪求。”
“太上老君是道教始祖,裝逼也要有點文化。”
“哎呦受教了!仙女懂得真多,下次我就去月下老人那。”
他這人就喜歡搞些有的沒的,跟他在一起時候,享受他嘴皮子的幽默風趣,可惜是個花花腸子。
比賽結束,主持人下場,評委們也有的起身,唐蒲發現攝像頭還在對著她,想說這個攝影師是不是無證上崗,一點專業素養都沒。
“唐蒲,這次我給你打了廣告,比賽封面宣傳頁有你的店址,給你拉點客人增進生意,不用感謝我。”
“做這些不就是想讓我回報你嗎,你知道我從來不會欠人情。”
她挪開凳子起身:“等你下次再舉辦活動告訴我,我會送點花籃過去。”
“花籃我可能不太需要,不過!”鞠向明拉住她胳膊,用力把她按在凳子上,一手撐著桌子,低頭逼近她,肅穆模樣與剛才嬉皮笑臉截然不同。
“你是不是要跟穆駱結婚了?”
這莫名其妙的話太無厘頭:“誰告訴你的。”
“我聽說他買鑽戒了,戒指圈內刻的是你名字縮寫。”
唐蒲拍開他的手:“道聽途說的消息上不了台面,沒這回事。”
“可他買的鑽戒,就是我公司的品牌。”
“唐蒲,你最近水逆很嚴重,別瞎談戀愛了,要不是何逸明被收拾過了,我早就讓人把他扇你的手給剁了,他家的合作我也推了,你放心,敢傷你——”
“閉嘴!”唐蒲指著他鼻子,鞠向明喉嚨一噎。
“我們分手半年,我對你不存在任何一點複合念頭,做這些事情,我也不會覺得有多感動,以前是發現你很幽默,但現在,你是從馬戲團裡進修出來的小醜吧?”
“好吧,這麽絕的話,我受傷了。”
唐蒲覺得真正算上水逆的原因,是她沒把每段感情結尾處理好,才造成這些困擾。
鞠向明剛要把花遞給她,一股重力拍著他的胳膊,將他推下了桌子,猝不及防跪下去,栽了跟頭。
“哎呦我槽!誰敢推爺爺我!”
繆時洲的手還在半空舉著,冷漠垂眸,他高傲的連頭都不願意低下去,挺拔的鼻尖如同他個子一樣傲人,闊擺風衣及長腿,甚至連他身上的灰塵都在鄙視他。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是個流氓,穿成人模狗樣,想欺負姐姐。”
唐蒲手指抵在唇邊,默不作聲將臉轉了過去。
“喂,你是在笑吧!”鞠向明都要急得跳腳:“我剛才被他給推了啊,差點摔著我這張俊臉,你知道我為了這張臉買了兩千萬保險嗎!”
他說話幽默還有個原因,吐字總喜歡帶點方言,從地上爬起來指著他:“我這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你看不出來我這一身審美,算你眼睛長的失敗!白,白內障你是,還是帶了美瞳?”
唐蒲抬手擋在兩人中間:“到此為止,你,跟他道個歉。”
“對不起。”繆時洲一字一句吐著,面無表情說話跟機器人一樣,憑借著傲人的身高,依舊是垂著眼蔑視他。
“你倆什麽關系!”
“跟你沒關系。”唐蒲剛才還糾結著怎麽擺脫他的糾纏,上帝就給她送來個救兵:“謝謝你幫我宣傳,人情我當然會還給你,但不是今天,先走了。”
“靠……唐蒲別這樣,我都定好餐廳了,給我點面子!廚師一個小時前剛下飛機,我連樂隊請的都是西班牙的!鋼琴手還是你最喜歡澳大利亞的corys!連座椅我都是從夏威夷空運的!”
鞠向明大吼著,眼看他倆越走越遠,西裝松垮掉在肩頭,專門打扮逗她笑的形象,沒想到還真成了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