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蒲在酒店裡開了兩間房,叮囑他事情沒解決之前不要隨便出門。
何逸明他媽媽有多護犢子,她是知道的,當初跟何逸明交往也收到了她的威脅短信,如果讓她查清楚,肯定不會放過打他兒子的人。
縱使唐蒲身邊很多人際關系,也不想麻煩別人來結局這件事,以她的本事,就只能上門跟人家道歉,打算第二天買點好東西去醫院看他。
但翌日早上,等待她的不是轟炸短信,而是一通何逸明媽媽道歉電話。
“實在對不住,昨晚我就是心急了些,你千萬別把我說的話放在心裡,我不是故意要罵你的,要是你覺得難受,我也可以給你金錢上的補償。”
這一通電話來的不湊巧,她剛睡醒還以為在夢裡。
“您怎麽突然……”
“唐大小姐,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千萬別再怪罪到我兒子身上了,他扇你一巴掌,也是他自己活該被打,謝謝你肯留情,沒下手太狠把他給打死,我就這一個不中用的兒子啊。”
唐蒲頭上三道黑線都出來了,這話怎麽聽著像是在感謝她打他兒子了。
從床上坐起來,她撓了撓炸毛的亂發。
這事解決未免也太簡單,肯讓他媽媽主動跟她道歉,簡直比把他家產業搞垮還難。
唐蒲被自己冒出的想法一愣。
若真是因為這個緣由呢。
她掀開被子匆匆下床,要是目前能做到這件事的,或許是他也說不定。
繆時洲打開被敲響的房門,他穿戴整齊,依舊是昨天那身休閑衣和束腳長褲,個子高的低下頭來俯瞰她。
“姐姐。”
唐蒲臉色有些不好,或許說,是太認真了,盯著他的眼睛,眨也不眨。
緊攥在手裡的手機亮著屏幕,屏保是一張山頂的寺廟圖。
“你看起來好像睡得不太好,頭髮亂糟糟的,我還沒見過姐姐這一面。”他欣慰笑著欣賞。
“繆時洲。”
“在!”
“你到底是什麽人。”
唐蒲查遍了這三個字所有相關的信息,都沒得出個結果來,還是說這名字,生來就是為了偽裝。
他彎下腰,湊在她面前。
近在咫尺距離,睫毛根部都可以看得很清晰,濃密纖長的黑色,伴隨著眼睛輕眨動作,讓她的眼部也傳來瘙癢。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呼吸熱氣吹動她臉頰的絨毛,灰眸點燃星笑。
“重要的是,我想做你的人。”
唐蒲經戰情場多年,對這些土味情話早已置若罔聞,是這張臉的魔力太大了,她說服自己,所以才沒能忍住心跳的衝動。
“哦小混血來了!”
烤肉店包間裡坐滿了人,朝著他揮手:“來來來,這有空位!給你留的。”
繆時洲尋望了一圈,今天的會員聚餐,唯獨重要的人沒來。
“別看了,老板娘說今個有事兒,讓我們隨便吃,記在她帳上。”
“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讓女人請客吃飯。”
“你少顯擺,老板娘請的是咱會員們。”
繆時洲將手機放在桌子上,脫下風衣隨手搭在凳子,坐了下來。
“吃啥啊混血,有沒有忌口的?”
“我沒有,別叫我混血了,繆時洲,我的名字。”
“混血好聽啊,就你一個人叫混血,我們一叫都知道說你呢!”
“隨便吧。”
他自小被這麽叫習慣了,說服自己忍忍也就過去,況且他的名字並不怎麽好記住。
吃飯時,手機不停的震,幾條信息跳出來,繆時洲沒什麽心情去管,他唯獨就想知道唐蒲去哪了,昨天在酒店對她說的話算表白嗎?是不是覺得兩人見面會尷尬,所以就不來了。
不對,她可不是這樣人,要說他害羞還差不多。
“我說混血。”隔壁大塊頭撞了撞他肩膀:“你這骨子裡摻著另一國基因就是不一樣,電話都能這麽忙,把我胳膊都要震麻了,趕緊回個消息吧。”
“不好意思。”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機解鎖,是俱樂部群裡的消息,正拚命@他。
老帽:【@繆 你人呢,趕緊通過好友申請唄,那女的長得可漂亮了,我是看她好看才把你手機號推給她的,好好把握啊!】
點開申請列表,一個頭像是對鏡自拍的女生,加了他數十下,剛才震動的原因恐怕就是它了。
多此一舉。
繆時洲點了拒絕,對方依舊不死心發來申請,索性給她拉進了黑名單,返回群裡。
繆:【別把我手機號推出去,不然我退群了】
本來也就是為了打球方便隨便進的一個俱樂部,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他生氣的意思很明顯,群裡安靜了一會兒後,老帽跟他道了歉。
繆時洲沒理,放下手機,聽到飯桌上他們正談論著老板娘的去向。
“都中午12點了,不可能是沒睡醒吧?”
“咱們老板娘有男朋友嗎?”
“要是有,睡到這個點子也沒啥吧。”
繆時洲喝著茶葉水,心裡暗自咬牙反駁,她沒男朋友!
“老板娘那麽漂亮,怎麽可能沒男朋友,你來的晚,是沒看到開業第一天,我見到她身旁有個男人。”
“哎!找到了,老板娘!”戴著眼鏡的男人舉起手機打斷他們,把屏幕轉過來:“景安區今天有射擊比賽,老板娘在評委席呢,有人拍照發到比賽群裡,給這眾求老板娘手機號碼。”
“給哪呢我看看!”聊天記錄下面一群跟風,求聯系方式的。
“漂亮女人真是什麽人都想分杯羹啊。”
繆時洲瞥了一眼身旁大塊頭手裡的照片,拿起手機抓住外套起身:“我還有點事,先不吃了。”
“混血,你不會是要去找老板娘吧?”
“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他把衣服扔到肩膀上,瀟灑跑到門口,不忘回頭嘲弄:“機會向來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