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屹城離開主臥後，薑遙手機鈴響。
“遙遙，我快到了。”紀瑜深說。

薑遙環顧房間四周，心裡堵塞，她歉疚道：“我今晚不能去你那了，我還有事和他商量。”
“關於池睿，還是？”

“都有。”

聞言，紀瑜深捏緊手機，卻無法強製性的參與其中，他可以忽略這兩年時間，可薑遙不能。
不僅僅是因為池睿的出生，早之前她提出分手，就有一點因為池屹城。

紀瑜深妥協的話差點脫口而出，他穩住心緒，隱憂與不安化為簡單的“好，晚安。”
“安。”薑遙定了定神，才結束通話。

一路醞釀，薑遙在嬰兒房看到姆媽在陪著池睿，便去了書房，書房裡沒有人影，她走到池宅最高層的陽台。
夜晚有風，池屹城高大背影頗顯寂寥，他手上的煙燃著，也沒見他抽幾口。

“屹城。”薑遙語帶哽咽。

池屹城身子顫了顫，他微微別過臉，卻沒回頭看她。
“不是...讓你走麽？”

薑遙踱步，在他身後停下，柔聲道：“我原諒你，你也原諒我好嗎？”

池屹城心中才燃起的火苗瞬間熄滅，他輕輕笑了笑，問：“你騙過我，我便攪亂了你的訂婚，現在我們誰也不欠誰了，是這樣嗎？”

薑遙坦誠，“我曾想過，和你好好走下去。”

“我知道，你不必再說。”
池屹城不願再聽，也不敢再問，他摁滅了煙，說：“以後隨時來看睿兒，睿兒懂事，大點了會理解我們。”

薑遙忍不住流眼淚，“我會盡力做睿兒的好媽媽....我....”

歎氣，池屹城轉過身微微安撫她，“你是個好媽媽，別哭了。”
他越這樣評價，薑遙越難受，她臉仰起，視線撞上他顯露眷戀和疼惜的深眸。

撕心的感覺在她體內蔓延，薑遙從未見過池屹城這樣脆弱的眼神。
他被她欺負或拒絕時，只會面無表情發悶，再伺機要點甜處，這次，他是真的要放下了。

薑遙忙用手擦去眼淚，退後道：“嗯，我不能再哭，我去陪睿兒。”

晚風暗夜裡，美麗女人裙擺輕盈浮動，如淡紫色的霧。
虛無飄渺、看似近在眼前，眨眼便消失了。

果真遙不可及，池屹城想，他該約法三章，少見她了。

***

這番對話後，兩人似乎達成了默契。
薑遙搬離池宅，隻抽空陪池睿上早教課，或是某個晚上陪池睿睡。而池屹城，則在她看不見的時候，盡到做爸爸的責任。

半個月後，池睿從抽屜角落翻出一張皺紙。
池睿不太記得，他有次晚上睜眼時，媽媽在邊上睡，他喊了聲爸爸，爸爸便忙把紙塞進小暗格裡，來哄他了。

紙也是偶然翻到的，池睿隱約知道自己家有了變化，但爸爸媽媽待他很好，家裡也沒有吵鬧聲，所以他過的挺快樂。
除了，除了有時希望爸爸媽媽一起陪他。

“媽媽....”池睿抓著薄紙，朝薑遙跑去。

“別急，這是什麽呀。”薑遙忙接過，舒展這如同廢團的紙張。

紙上寫著：
我時常會想，當你知道真相後，會不會覺得我不愛你，認為我是不甘心被你欺騙玩弄，所以要這樣報復你。
可你信嗎，我愛你，很愛你，在你面前，我強勢耐疼，我曾說要拉你下地獄，可我心裡清楚，我只有微小可能留住你。
你騙過我，而我的死纏爛打反而讓你越忘不了他，這很可笑吧？我也明白。
沒有用，我知道沒用，可恥佔用你一段本該幸福的時間.....

信未寫完，應該是寫在紀瑜深出現後。
原來池屹城早有預料，他一直在逞強，這是他沒必要說出口，沒必要對她解釋的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