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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村那人那痞子(H)》052
肖緣驚奇道:“你喜歡看書啊,你自己寫嗎?”

 “我寫過小短篇給報社。”

 “刊登了?”

 “三篇。前些時候又發表了一篇。”

 “真了不起。”人不可貌相,肖緣再不敢小瞧任何一個人了,不過得知何宏東竟然愛看書寫故事,她立時便別扭起來了。

 她聽說寫書的人都喜歡觀察生活、觀察人事,何宏東要也那樣,身邊的事物都該被解讀過吧。肖緣想想自己的擔憂,撐不住笑了,何宏東收到感染,說了一回話,放松起來,“你笑什麽?”

 “沒什麽,你家裡兄弟姐妹多嗎?”

 “我有四個姐姐,兩個哥哥。”

 “你是最小的?”

 “嗯。”

 “都結婚了?”何宏東都快20了,他的哥姐只會更大。

 

 “有兩個還沒有。”

 “你呢?什麽打算,今天二十也不小了,我們家那邊,大半都說親了。”

 何宏東耳根子滾燙,夾了一口菜喂進嘴裡,半天沒嘗出來什麽味道。“我,我還不急,成家立業,還早呢。”

 肖緣看了一眼對面雖然在跟人說話,但眼角有意無意瞄著這邊的龐娟,委婉的打聽,“何工,那你喜歡啥樣的?看看我能幫忙不?”她想了一下家裡給人介紹對象的姨姨姑姑,很努力的代入口氣。

 何宏東搖搖頭,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肖緣隨口道:“嗯……龐娟挺好的吧,你覺得怎樣?”

 他本來沒理解她的意思,肖緣追著問,一下就明白了,猛得轉頭盯著她,好一會兒,嘴角抽了一下,頹喪地低下頭,隨口道:“我不喜歡太胖的。”

 啊,這麽直白啊,但凡有一點心思,不會口氣這麽衝。肖緣蹙起細細的眉頭,有些煩躁了,怎麽就被這事兒找上了,也怪她自己,耳根子太軟了,現在好了,騎虎難下,怎麽對龐娟說呢?

 

 她看龐娟紅紅的臉,隻覺得麻煩。林靜沿著桌子敬酒,到了他們這裡,談不成了。肖緣幾次想跟何宏東再聊幾句,都被避開視線,開口時,他已經跟另一邊說上了。

 吃了半輪,都沒再說一句話,肖緣不蠢,她好像惹到何宏東,看人家不搭理她。又不明白怎麽戳了他的痛楚。

 酒桌上不少人喝高了,肖緣也被抓著敬了幾杯酒,她是個量淺的,一喝酒就上臉。準備躲出去一會兒,陳強攔著不放,僵持著,何宏東劈手奪過肖緣的杯子,把酒倒進自己杯裡,攬著陳強脖子,對肖緣道:“有人找就快些去吧,早點回來。應該還有一會兒。”

 “我還沒敬酒呢。”

 “我陪你喝。”

 肖緣松了一口氣,靠在洗手台上,龐娟悄咪咪找出來,興衝衝的,臉紅紅的,走路打顫兒,“怎樣啊,他說啥了?”

 以往怎麽也是個矜持的人,果然,酒壯慫人膽啊。肖緣支支吾吾,最後道:“我還沒來得及問呢,他們敬酒的撞散了。”

 龐娟笑了一下,那模樣,說不出來的意味,好像她看穿了什麽似得。肖緣頓時有些不樂意,啥意思啊,硬要幫忙,說好的什麽答案都沒問題,她還顧及何宏東的話不好聽,怕傷著人心。

 肖緣知道自己恐怕得罪龐娟了,從聽說龐娟對何宏東有意思的流言傳出來就明白了。她挺怕得罪人,現在居然松口氣,她不喜歡龐娟,原本顧及良多,始終不鹹不淡處著,如今能互不搭理,正好。

 可惜了,有些事不是她想不理會就能置身事外。林靜的散夥飯請了過後沒幾天,人正式離職走了,上頭商量了一下,由龐娟帶著。

 人逢喜事精神爽,龐娟意氣風發的,乾事的勁頭十足,上下活動。大概事業上的進步也能給人一種自信,肖緣是早來看出來龐娟對何宏東有意思的。

 

 她還當了一回探花使者,雖然啥都沒試探出來,不妨礙龐娟興頭頭地公然朝何宏東表示好感。約吃飯,下班了約逛街、休假了約電影,一樣不落。

 

 連他們廠區最不八卦的班長都看出來了,跟肖緣聊閑話,“真火熱,我剛聽線上說起來,還不相信,之前那麽矜持。終於等不及了。”

 

 有人插嘴,“抖起來了啊,要你知道。剛來了一批單子都給我搶過去了,不說區裡,就是七樓辦公室,人家也是紅人了。”

 

 “自己不會活動,怪人家太積極?依我說你們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最看不慣龐娟跟她有過節的人切了一聲,“我羨慕她啥啊,不如羨慕小緣呢,婆家好,老公馬上複員,又有王組長個好人提攜,紅火的日子眼見冒頭了。”

 

 跟肖緣親近的人都知道,肖緣跟婆婆處得好,李繡經常進城給她送東送西,吃的穿的,舍得花錢。廠裡的女人比較什麽呢,不過老公孩子。

 

 肖緣結婚時間有年頭了,跟何兆聚少離多,很不習慣將他當成一種炫耀的資本拉閑話,這種時候一般都很沉默。大家似乎對她家裡的事情很感興趣,細枝末節,問的清楚。

 

 你要是有一點不如意講出來,大家口頭上總會寬慰幾句,出出主意。那表情卻是輕松愉悅的,要知道你比之她們半點煩惱也無,有些人就特別喜歡掛在嘴邊,旁人一有什麽,總要把你的幸運好日子提幾句遛遛。

 

 肖緣剛開始不明白什麽緣故,後來品味出來,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奚落,就不大喜歡。又拿出來跟龐娟比較,微微有些厭煩,又不能真發脾氣,不是一件正經值得生氣的事,她又是個好好先生的性子。

 

 眾人在這裡討論了幾句,不知怎麽半天功夫傳到了龐娟耳裡,不是肖緣說的話,也安上了她的名頭。龐娟本來跟肖緣交往就很矛盾,一個優秀幸福的人促使人去比較去追趕,可是不會有人甘心永遠屈居人下。

 

 龐娟再怎麽也有資本不差肖緣什麽了,頂多人才夠不上,可是過日子也不僅僅看一點。再有之前請求肖緣幫忙去朝何宏東探話,也沒個所以然。隻當肖緣終於也將她放在了眼裡,起了敵意在意起來,她是高興又得意。

 

 這天午後,大家一起出門吃飯,龐娟故意落在後面,等著肖緣。肖緣本來因為何宏東的拒絕不好面對龐娟,就怕她問,平常稍稍躲著她走,龐娟硬是攔下。

 

 “得了,我知道你還沒問,不要你問了。我心裡有數,一起走吧。”雖然喊五次,何宏東只會理會她一次,但已經能約到人了,說明不是對她毫無感覺,龐娟自信心一下起來了,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她不信自己半點出息沒有。

 

 只要不是追著她要回復就好,或許是因為她一個不熟悉的人去打聽,人家不好意思,敷衍罷了。既然兩人已經有了交集,便不用她再從中攪和了。

 

 龐娟親密地挽上肖緣,就像處得感情極好的女學生,肖緣不慣跟人肉貼肉,不著痕跡抽出來手,“聽說咱們生產總監調走了,要換一個新的,是B區那個姓馬的不?劉經理跟你說沒。”

 

 龐娟眼珠子一眼,笑得甜蜜蜜的,“這機密大事我怎知道哇,好像要從其他地方調一個過來,也沒人說啊,王組長也不知道嗎?”

 

 “王組長馬上升經理,就不在咱們區了。”

 

 龐娟一下驚喜起來,“真的?”說實話,她不喜歡王組長,當初明明她現成的,非要把肖緣提起來當班長,害她苦苦多熬好幾年資歷。

 

 王組長在上頭熟悉的人又多,她又不能避開她搞其他運作,硬生生壓抑好幾年。要是王組長調走,就一個肖緣不足為懼。

 

 肖緣其實挺明白龐娟那些小九九,就是不喜歡王組長又不敢過分得罪,所以跟她走得近。一聽王組長馬上走,就高興得忘了掩飾。這些無奈的事,其實挺叫人厭煩,不管心裡跟誰有嫌隙,表面都要一團和氣。

 

 她突然就冒出來個想法,乾脆換一份工作得了,她如今也不是很喜歡上夜班,累得慌。

 

 人事變動挺大的,不肖一個月,王組長升了經理,新來的生產總監果然是姓馬的那個。肖緣看得出來,龐娟跟馬總監關系很好,天天上班不見人影,都說在七樓呢。

 

 搞得好些老班長抱怨,“拍馬屁成癮啊,線上的事情都不管了。小緣你也別理,出了岔子看她怎樣。”

 

 肖緣不理不成,因為這條線馬上就交給她帶了,不顧及龐娟可以,不能坑自己。只是心裡老不得勁,越來越無趣。

 

 王組長一直不喜歡龐娟那個人,用她的評價就是精刮的很,看見好處比誰都快,又愛挑事,能力不怎地,總覺得誰都在針對她,誰都欠她的。新來的那個馬總監恰巧人也不怎地,真夠人應付的,“要不我想法子運轉運轉,給你調個地方,我看你們區最近風言風語的,人心躁動的很。”

 

 這樣子怎還乾的起來業績,都去玩心眼子去了,可是她也不好說,畢竟已經離了那地方。再者,她才走,就批評人家工作態度作風有問題,總像找茬的。

 

 肖緣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好總麻煩王組長,說是還應付得來,慢慢熬著罷了。吃完飯回了廠區,還沒怎樣呢,有人來喊說是馬總監找,肖緣就過去了。

 

 原來是一批單子料用錯了,成品差點給合作商發過去,這要真到了人家手上,真丟大臉了。肖緣之前也見過馬總監,看著是個和氣的人。

 

 先還沒怎麽嚴厲,只是說著說著指桑罵槐起來,什麽撐腰的、大樹底下不一定好乘涼、還是自己爭氣點好些。肖緣那個氣一下就湧上來,她都還沒搞清楚什麽狀況。她一向脾氣軟和,最怕跟人面紅耳赤吵架。

 

 忍氣吞聲說是去看看怎磨回事,半個小時搞清楚了,她簽得單子沒問題,是材料部那邊發錯貨。況且這是龐娟的線,雖然馬上要交給她,還沒交接呢,她就幫忙看著,看出這些事。

 

 馬總監看證據確鑿,自己冤枉了肖緣,沒半點不好意思,絕口不提她義務幫忙的話。上位者也不可能跟手下人認錯,轉移話題,反而敲打,決不能犯其他錯誤。

 

 肖緣頭一次臉色難看得回了廠區,脾氣好的人大家還沒看她發過火呢,紛紛都來問怎了。肖緣搖搖頭,隻跟兩個報表員說了兩句。

 

 半天過後何宏東過來她線上,修完了機器不著急走,手上顛著扳手,半天憋出一句,“你真的要走了?乾的好好的,我……大家都相處的挺好。”

 

 “你怎知道的?”

 

 “龐娟說的。”

 

 “哦,我早上隨口提了一句,連你都知道了,不走都不行了。”她笑道,語氣神色都像是在開玩笑。

 

 何宏東定定看了她一眼,有心活躍氣氛,心裡又堵又澀,笑不出來。

 

 一下午的工夫,遇見肖緣的人都驚奇萬分地問她真要走了?這下真是騎虎難下,逼上梁山了,不過她也不是個不謹慎的人,沒做決定之前,哪裡肯透口風。

 

 跟肖緣親近的很是可惜,倒很想勸她留下,畢竟勤快,吃虧從來不計較,為人又熱忱大方。是相當不錯又討人喜歡的同事,“那馬總監什麽人啊,誰稀罕拿離職威脅他?他自己什麽人品不清楚。小緣,你傻啊,有些人巴不得你走。咱們生產部年底選工程師,你是人家眼中釘肉中刺呢。”

 

 “就是啊,不蒸饅頭爭口氣,你走了,人家稱心如意,多虧啊。好好乾,到時候我們都選你,我就見不得有些八婆難看的吃相。咱們廠區都成笑話了。”

 

 就是留下來,到時候還是在馬總監手下工作,已經得罪了領導,翻身還不知何時何地呢,何必留下來看人臉色。不如痛痛快快走,眼不見心不煩。

 

 肖緣雖然很討厭改變環境狀態,經常做選擇猶猶豫豫,顧慮重重,可是一旦認定了就一往無前,誰也勸不住。她要走,乾淨利落,大大方方真的就上交了辭職報告。

 

 龐娟是第一個來找她的,瞧著生氣的很,“有必要嗎?又不是我逼你走的,你自己要走怪我不攔著?你憑什麽跟何宏東說我壞話。”

 

 “我跟他說你什麽壞話了?”

 

 “本來我們兩吃飯約會好好的,你一提離職他就再不理我了,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

 

 肖緣也不是真泥捏的,以前當姑娘在娘家的時候,唯唯諾諾幹什麽都沒底氣。自從跟何兆交往,不知是從他身上沾染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彪悍作風,還是嫁給他,格外叫人安心,終於能立起來了。

 

 她朝龐娟笑了笑,“其實那天席上我就問了何宏東怎麽看你,他也回了。我沒跟你說,怕你難堪,是我自以為是了。”

 

 真相如此,她才不管龐娟信不信。

 

 肖緣突然辭職回家,何家倒沒說什麽,家裡不差那點錢,李繡還覺得她的工作辛苦,早叫她好生歇歇。周桂花有些擔心,勸她,“還是有份正經工作好,手裡有錢,想吃啥穿啥不跟婆婆伸手,少受冤枉氣。”

 

 “我就是歇歇,自然還要找工作的。”

 

 她要再找工作,就是真的,在家裡歇了十天不到,跑了一道省城,回來就宣布要下海做生意。李繡跟何守誠驚訝之余,既不放心也不大想讓她去。

 

 一來,何兆馬上複員,兩人也該準備要孩子了。二個,做生意哪是那麽好做的,多少人勉強維持溫飽,也沒見賺多少錢。肖緣是老何家的兒媳婦,從來沒說把她拘在家裡,放出去上班是他們最大的底線。

 

 如今還要放到省城去,認識的人多了,心就野了。沒見村裡好些媳婦子出去了就不回來,姑娘都嫁去了外地,家不像家的,肖緣一旦有其他想法,跟兒子也不好交代。

 

 這點心思,自然不肯跟兒媳婦說的,李繡主要擔心肖緣上當受騙。她是知道肖緣跟何兆感情好,她自己也有事業,並不願意困著兒媳婦,主要是何支書,當了半輩子老幹部,說一不二的。

 

 河子屯還跟幾年前一樣,挺拔的山脊經過歲月的洗禮,越加崢嶸偉岸。芳草萋萋,連著水流歡快的長河,鑲嵌在綠林的邊緣,青紗帳起,一碧萬頃。

 

 村裡這些年年輕人出門務工,年頭出門,年尾回家,落著老人孩子在家。肖飛去年開始到城裡上學,家裡就周桂花和肖一德兩個人。

 

 肖緣回來半個月,沒少往家裡跑,肖一德吃完晚飯有時去撿柴,有時聚到村頭看象棋。周桂花就在篩糠,預備明天的豬漕。肖緣回來的路上往小菜園子逛了一圈,周桂花看見她進門,“他姑婆前兩天白事,我沒去,你婆婆沒說啥吧?”

 

 “我婆婆能說啥,知道你有事。”

 

 “就你姐不省心,你說她一個人開啥鋪子,瘦得猴子似的,身子養不起來看以後害誰。”周桂花一邊剁豬草,一邊想到肖蘭,唉聲歎氣,“非要嫁,不叫人管,過得不好我能不管嗎?天生來討債的。”

 

 肖蘭太忙了,又心狠。前幾天有人想給王青山介紹工作,進窯洞挖煤,是個工資極高的好差事。王青山手藝在身,但掙不到什麽錢,心動想去。肖蘭一聽礦場出事,有人砸死在煤洞裡,說什麽也不叫丈夫走。

 

 夫妻倆為這事鬧了許久,肖蘭越發拚命經營小商品鋪子,不但開始收百貨,又準備代銷新鮮果蔬。起早貪黑,還拖著個奶娃娃,人瘦了一大圈,周桂花一看就心疼得不得了。

 

 果然沒多久就累得進醫院,還放不下家裡的小營生。周桂花沒法子,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如今過得這麽苦,娘家不幫一把,誰還心疼她。

 

 埋怨肖蘭當初不聽話,嫁得不成樣子,害了她自己,可該拉拔的時候半點不猶豫。肖緣洗了剛摘回來的黃瓜,放進去廚房,就站在廚房地下跟周桂花說話,“過日子哪有樣樣如意的,大姐雖然苦,人家夫妻挺齊心協力的,姐夫也不壞,慢慢就好了。”

 

 周桂花在圍裙上擦了兩把手,一時琢磨起何兆,“怎還沒回來?人家服役頂多三年,他都三年半了,幾次說快了又沒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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