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地下，她就乖乖地下，可不就是好乖唄。薑鳶暗暗在心裡吐槽，為了能留在他身邊，難道她能有別的不聽他話的選擇嗎？
她沒有回復他什麽，放下手機，默默低頭吃飯。
鍾境又發了一行字過來：下班你下停車場等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薑鳶回他：我今天有個產品包裝設計要趕著做，項目組那邊急著要的，可能會稍微晚一點下班。
鍾境：我等你。
薑鳶：嗯。
過了一會兒琳達回來了，給鍾境拿了剛剛煎好的牛排，端到他面前，甜笑著為他服務：“小鍾總，您的牛排。”
“謝謝。”
琳達也坐下來跟鍾境並排，三個人一起吃飯。
琳達本就是那種會暖場的人，她一個人嘰嘰喳喳說了許多，其余兩個人偶爾應和一聲笑一下，一頓飯吃下來，倒也不會尷尬冷場。
吃完，鍾境先走了。
琳達捧著臉笑得一臉嬌羞，“薑鳶，你說，小鍾總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薑鳶撇撇嘴，道：“他過來跟我們倆坐，也可能是對我有意思啊。”
“切！”琳達打量了她一下，戳戳她的丸子頭，拎了拎她欠缺時尚感的衣服，“瞧瞧你，蕭瀟那麽漂亮他都不正眼看一眼，他會看上你？別白日做夢了。”
“你不也是，白日做夢！”薑鳶不客氣地氣懟回去。
“你——”琳達氣得咬牙，“小丫頭片子，學會跟姐頂嘴了，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呵呵……”薑鳶笑跳著跑開了，“才不要！我回去做事啦！”
琳達在後頭提醒她：“記得給你上司帶飯！”
“我早招呼好啦，沒忘！走啦！”
拿著給鍾澤帶的飯盒，薑鳶回了五樓。
她每天中午吃完飯就會帶一份給鍾澤，她沒來之前是別的同事給他送的，她來之後就是她的事了。
今天因為鍾境的關系，她比平常回來的晚了一點。
“不好意思，鍾副總，今天晚了一點。”她邊道歉邊給鍾境打開飯盒，拿出筷子杓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嗯。”鍾澤沒什麽表情地應了一聲。
薑鳶也不在意他冷聲冷氣，相比以前動不動發脾氣罵人，他現在已經好相處多了。
而且，她現在發現了一個能讓鍾澤開懷的方法，那就是，拍馬屁。
有一次她拿設計稿給鍾澤看，他幫她指出了一個粗心造成的小問題，她叫道：“啊，還好你幫我看出來了，不然拿去印出來我就死定了！鍾副總，你眼神真好！”
鍾澤表面淡淡應了，但她發現那天一整天鍾澤的心情都很好，嘴角輕輕上揚。
她腦子靈光乍現像開了竅一樣，找到了跟鍾澤的相處之道。
現在每天她都會積極地變著法地誇他，從服裝到髮型到氣質到氣色，還有他做了什麽哪怕他就呆在那兒什麽都不做，她都要想著法兒地誇他兩句，絞盡腦汁地誇。
她這種誇讚跟那種粉絲狂吹偶像的彩虹屁不同，她難多了，她要誇得真誠，要誇得發自內心，不能太誇張，不能讓他看出她有一絲違心。
比如現在。
她拿回來的飯，是白米飯和菜，今天的菜裡有香煎帶魚，有雞排和一些蔬菜，另外她還拿回來一小碗切好的鮮橙。
她在他面前擺好後，他便拿起筷子來吃。
鍾澤的吃相特別優雅，即便吃魚這種要吐刺的食物的時候也沒有半分粗魯之感，他會拿紙巾放到嘴邊把刺吐到上面，送進嘴裡的飯團不大不小配著菜細嚼慢咽，然後緩慢吞下。
“鍾副總，您家教真好，吃相太好看了！”她道，“我啊，我每次跟我媽吃飯她都要說我，女孩子要小口吃，別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哈哈。其實我那是中學那幾年學習任務重養成的快速吃飯的習慣，好難改過來了。”
鍾澤開口道：“還是改一改，吃太快對胃不好。”
薑鳶一笑，從之前她誇他他一聲不吭，到現在她誇他他會回應她，已經不易了。她覺得拍馬屁這招真的好有用啊，不僅有效改善了她的工作環境，而且幫忙鍾澤重塑自信心，簡直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神奇絕招。
她附和道：“嗯，您說的對。”
陪鍾澤吃飯，中間給他遞了杯水，鍾澤吃完，她幫他收拾好，她問：“您下午還畫畫嗎？”
“嗯。”
畫畫也是薑鳶幫鍾澤用馬屁功夫開發出來的新愛好，她無意間看到了鍾澤的一份素描畫，拚命地誇他畫得好，鼓勵他重拾以前當作愛好的畫畫技能，鍾澤現在沒事就在辦公室畫畫。
打發時間之外，也算是找到一點他的人生價值，挺好。
“那我先去做事了，您有事叫我。”
“嗯。”
薑鳶一直到五點四十才把事情做完，發了最終稿給廠家那邊，她關電腦下班，猛然想起——
鍾境！
他說讓她下班去停車場的，她居然完全忘了。
緊趕慢趕地下電梯到了負一層，她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沒看到他的車，尋思是不是等她等得不耐煩走了，還是還在加班沒下來？
她正準備拿手機給他發信息，手肘被人從背後拉住，被用力一扯，她被拉得轉過身來直接對上了一雙怒意陰沉的眼眸，“讓我等這麽久？嗯？”
薑鳶解釋，“我在趕稿，對不起——”
鍾境半攬著她，歎了口氣，“行了，別解釋了，我都餓死了，走吧。”
他拉著她往他車那邊走，薑鳶任他拉著小跑跟著——男人腿好長，她有點跟不上。
韓啟銘和沈從都不在，鍾境親自開車，薑鳶去副駕駛坐好，動手扣安全帶，看他余怒未消的側臉，小心地探問：“我們去哪兒？”
男人邊打火，邊道：“去了就知道了。”
車一路疾馳而去。
鍾境讓韓啟銘幫他在一個偏離市中心的地方置辦了一處物產，一棟小別墅，小區裡面的獨棟樓房。環境清幽，綠樹成林，入住率應該不高，車開進去沿途就沒看到幾個人。
到了地方，鍾境把車停了，到門口按了密碼，門開了。
“進來吧。”他招呼後面的薑鳶。
裡面的裝潢奢侈華麗，薑鳶走進去，腳步都不由得放慢了些。所見之處皆是精巧華貴，她抿了抿唇，第一次有了深刻的強烈的階級差別的意識。
她跟他，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哪——額，務實點，把就像去掉。
“會做飯嗎？”他問她。
“啊？——會。”
“做吧，冰箱裡有食材。”
“哦。”
薑鳶母親做飯的手藝很不錯，她也遺傳到了做飯基因，手藝趕不上大廚，但家常的都會，她從冰箱裡拿了些食材出來，半個小時就倒騰出了三菜一湯。
她做好之後端出飯菜喊鍾境過來吃飯，兩個人在飯廳長長的飯桌上坐了一個直角，坐在上位的鍾境看到她做出的菜，勾了下嘴角，“看起來不錯。”
薑鳶笑，“嘗嘗吧。”
鍾境夾了一點嘗了，點頭，“嗯，味道不錯。讓我等了那麽久，這頓飯能補償一半了。”
一半？薑鳶蹙眉看著他。
男人眼裡有兩分促狹，語氣卻很認真，“嗯，還有一半待會去房間裡面補償。”
薑鳶差點咬到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