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
有了宮禾相助,
宮梧桐得到了靈礦中所有的昭陽髓,夠他煉一堆靈藥來維系身體中的靈力平衡了。
能有一陣子不為生死操心,宮梧桐高興得忘乎所以,
拽著宮禾喜滋滋道:“哥你想要丹藥嗎,我給你煉藥,
什麽都可以。”
宮禾此番過來只是想給他尋昭陽髓,搖頭:“沒有,
你保重好自己就好了。”
宮梧桐隨手掐下一朵花又臭美地往頭上戴:“那多不好意思啊。”
宮梧桐從不和他客氣,
宮禾也早就習慣了,
抬手揉了揉他的頭。
宮梧桐被揉得歪了一下腦袋,
也沒躲,
小聲嘀咕道:“我的花兒都歪了。”
宮禾無奈歎氣,
余光瞥見正撩開藤蔓白花往這邊走來的明修詣,
想了想還是叮囑了一句:“梧桐,
情愛一事,你切記不要在魔骨發作時做決定。”
宮梧桐敷衍他:“嗯,
好好好,
記住啦。”
宮禾見他滿臉不在乎,
眉頭輕皺,伸手拍了一下宮梧桐還在擺弄頭頂上花兒的爪子,
眸子定定看他。
宮梧桐隻好像是被責罰的孩子似的將手放了下來,
乖乖點頭:“是,梧桐記住了。”
宮禾這才緩和了神色:“乖,不要總是讓義父為你擔心。”
“我好著呢。”宮梧桐擺弄自己的手,
不情願地道,“你們不要總是瞎操心,我又不是孩子了。”
宮禾看起來還想在說什麽,
但見明修詣已經走到跟前了,不好在小輩面前下宮梧桐面子,隻說道:“有事定要告知我們。”
宮梧桐:“好,知道啦——你不是還要去照看四方大佛寺那群小崽子嗎,還在這兒耽擱?”
宮禾:“他們等會回來尋我。”
明修詣已經走到了跟前,頷首行禮:“師尊,佛子。”
宮梧桐一看到他就高興地拉著他分享得到一堆昭陽髓的喜悅,那些話顛三倒四說了好幾遍明修詣都不覺得厭煩,垂眸聽著,時不時恰到好處地捧上一句,能讓宮梧桐興致更高。
這麽會功夫,四方大佛寺的弟子已經尋來了,正在不遠處等著。
他們全都一身雪白僧袍,氣質寂然,只是視線落在宮梧桐身上時,沉靜的眸子瞬間變得排斥和焦急,恨不得直接衝上來將他們家一塵不染的佛子搶過來,省得受此人身上的浪蕩之氣汙染。
宮禾不便久留,打斷宮梧桐已經講了第四遍的“這麽多昭陽髓啊!我哥就一抬手,很快啊!就一下!”,道:“梧桐,我先走了。”
宮梧桐這才反應過來,“哦哦哦”幾聲:“行啊,明年論道會上見。”
宮禾點頭,抬步朝四方大佛寺的弟子們走過去。
宮梧桐也跟著過去送他哥,只是宮禾一走過去,那群白豆腐一樣的弟子立刻將宮禾護在身後,如臨大敵地看著宮梧桐,唯恐他衝上來。
宮梧桐一見這局面,笑眯眯地走上前:“幹嘛啊這是,我只是和我哥說幾句話,小師父們也要攔著嗎?”
四方大佛寺的弟子每一個皆有慧根,哪怕對著討人厭的宮梧桐也無法口出惡言,那涵養修的大概也只有明修詣能與之一比了。
為首的小弟子雙手合十行了一禮,一板一眼道:“見過小聖尊,佛子還有要事要忙,不能同您再敘舊。”
宮禾無奈地被幾個還沒他肩膀高的小弟子護在身後,給了宮梧桐一個眼神,示意他別逗他們玩。
但宮梧桐哪裡肯聽他的,見這些小弟子一個個臉崩得跟什麽似的,心中那惡劣的本性頓時被激了起來,他故意湊到一個小弟子面前,紫眸全是瀲灩波光:“若是今日小聖尊我非得留下佛子同我敘舊呢?小師父你要如何做呢?”
眾弟子:“……”
那小弟子氣得臉都紅了,有心想要罵人卻又不會罵,只能強忍著怒氣,奉勸道:“請小聖尊不要強人所難。”
宮梧桐在心裡笑得直打跌,卻朝著人群裡的佛子伸出手,作勢要搶人。
一群弟子嚇得連忙把宮禾往後推,活像是被惡霸強搶民女似的。
“小聖尊不要這樣!”
“不可,不可!”
“佛子快走!”
宮梧桐差點直接笑出來。
宮禾無可奈何:“梧桐,不要胡鬧。”
宮梧桐挑眉,滿臉都是還未散去的興致。
自從當年他及冠時稀裡糊塗地對著宮禾當眾示愛,四方大佛寺的所有人都對他極其忌憚排斥,每每見了都得怒瞪他幾眼才解氣,他都要習慣了。
明修詣也有些聽不下去,走上前拽了拽宮梧桐的袖子,乾咳道:“師尊,二師兄說尋到了新的靈草,讓您看看是哪種草。”
宮梧桐聞言立刻散了興致,往後退了半步,看著如臨大敵的小弟子們,揮揮手道:“好啦,小白豆腐,走吧,不和你們玩了。”
小白豆腐們:“……”
他們氣得眼圈通紅,卻又顧忌著禮數不便多說什麽,一路倒退著護著佛子往外走,警惕地看著宮梧桐,似乎怕他反悔再追上來。
宮梧桐玩夠了,沒管他們,被明修詣拉著去尋睢相逢了。
睢相逢和霜下客一見如故,此時正蹲在一棵樹下嘀嘀咕咕,瞧見宮梧桐過來立刻站了起來。
“師尊。”
“小聖尊。”
宮梧桐扇著小扇,總覺得消不了暑,便將扇子遞給明修詣。
明修詣看出來他的打算,恭敬接過,一邊運轉寒冰靈種一邊給他師尊打扇子。
感受著明修詣扇的扇子有陣陣涼風,宮梧桐終於滿意了。
他溜達到睢相逢身邊,道:“什麽靈草連你都不認得?”
睢相逢滿臉茫然:“啊?”
明修詣乾咳一聲,朝睢相逢使了個眼色。
睢相逢立刻“啊!”了一聲,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哦哦哦,這個……”
他拿出來自己有些分不清楚靈屬的草藥遞給宮梧桐:“師尊,是這個。”
宮梧桐隨意瞥了一眼,嫌棄地看著睢相逢:“這個我教你第一課不是說過嗎,從根莖的顏色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啊。”
睢相逢:“……”
睢相逢覺得根莖都是同一個顏色,哪裡能分得清楚,但見宮梧桐滿臉嫌棄,隻好乾巴巴點頭:“師尊教訓的是。”
宮梧桐將草藥丟給他,道:“回去將那本書抄十遍。”
睢相逢:“……”
睢相逢憋屈地稱是。
明修詣有些抱歉地看著他,睢相逢本來只是和明修詣說了一句這草藥的靈屬不太記得是哪個,要回去查一查才能確定,根本沒打算問宮梧桐。
現在被明修詣一攪和,睢相逢挨了一頓罵,還得再抄書。
霜下客在一旁默默無言,心想睢相逢就算有大逆不道的心思,也被小聖尊這一通罰給罰沒了。
宮梧桐這邊的動靜鬧得很大,在飛瓊秘境的修士幾乎都被引過來瞧了一遭,景澈也跑了過來。
他本來是要瞧熱鬧的,只是剛湊過來就被宮梧桐眼尖地看到,招手把他喊了過來。
景澈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沒好事,但小聖尊之令他又不敢不從,隻好訥訥走來。
宮梧桐一指睢相逢,道:“我徒兒要再去挖些靈草,你若無事便跟他一起吧。”
景澈:“……”
景澈突然回想起了被睢相逢對著草藥喊女兒滿地打滾宛如瘋癲的丟人模樣所支配的恐懼。
見景澈滿臉一言難盡,宮梧桐挑眉:“你有其他事?”
景澈哪裡敢有其他事:“沒有。”
宮梧桐:“那就好——去吧徒兒,采不到十種新的靈草,別回來見我。”
睢相逢:“……”
睢相逢一臉菜色地帶著同樣滿臉菜色的景澈走了。
宮梧桐暗暗竊喜,環顧了一下周遭,視線落在霜下客身上。
霜下客本來還想將明之之好像在吃醋的事兒私底下告訴宮梧桐,但見他眼睛裡寫滿了“你懂得現在該做什麽了吧”,隻好乾笑著道:“小聖尊,我還有事,我們改日再敘。”
宮梧桐十分滿意,和顏悅色道:“好啊好啊,慢走慢走。”
霜下客哪敢慢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溜了,好給小聖尊和明少尊提供獨處的機會。
閑雜人等一走,周遭只剩下宮梧桐和明修詣。
明修詣並不知道師尊的狼子野心,還在那盡忠盡職地打扇子,骨節分明的五指按在白玉扇骨上微動時,又禁欲又勾人。
宮梧桐本來想了無數和明修詣獨處的場景,但當真的實現了,他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盯著明修詣的手指,隻覺得此人在搖扇子時那隨著動作而微微起伏的手骨都格外好看。
見宮梧桐沉默著不說話,明修詣微微偏頭,疑惑道:“師尊還想去挖靈草嗎?”
宮梧桐幽幽看他,心想:“我現在隻想去挖毒草。”
最好是能讓他不慎中招的情毒。
要是宮梧桐想,他故意帶著明修詣去找那有毒性的草順勢讓自己中毒,這事兒他也不是做不出,只是不知是不是那魔骨還在作祟,宮梧桐一點都不想將這種手段使在明修詣身上。
宮梧桐輕輕吸了一口氣,賴嘰嘰伸了個懶腰,道:“挖啊,怎麽不挖?我還要給你煉些突破化神期的靈藥呢,你以為那草藥是憑空長在我丹爐裡啊。”
明修詣微愣:“化神期……”
宮梧桐一看到他就覺得心裡滿滿的,湊上前笑著道:“怎麽,開心嗎?”
明修詣那眸子好像轉了圈波光似的,眉目間露出一抹顯而易見的愉悅之色,一點頭,聲音更輕柔了:“嗯。”
宮梧桐見他這麽開心,心想還真是個孩子,正想再調侃他幾句,就聽到明修詣眼中全是笑意,認真道:“我若到了化神期,定能讓師尊日日都睡個好覺。”
宮梧桐倏地一愣。
明修詣這麽開心並非是因為自己能突破入化神期,而……只是為了自己能睡個好覺?
2("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