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吞噬的妖魔是花為自己準備的養分。
春日宴,妖魔們究竟是作為客人來赴宴,還是作為食材來‘赴宴’?
任逸飛看向四周,這裡也是藤曼的一部分,他之所以看不見真實樣子,是因為這些花,這些香。
他一揮袖子,想要用風吹滅這些油燈。但是油燈只是隨風晃動,並沒熄滅。
他的前後都是無盡的走廊和油燈,一個個掐滅,不知道何年何月,難不成他真的要困在這裡了?
任逸飛皺著眉思索著,忽然鬢角一縷細細的劉海吹動了一下。
“風?”
他直接扯下一根頭髮,捏著放在眼前。微風吹動著頭髮,有一定的角度,並不是前後來的風。
這附近還有別的出口?
隨著風的方向,他慢慢走過去,一直走到一片琉璃牆前。
看不到通道,卻有風,任逸飛嘗試伸手過去,張開的五指浸入水面一樣,穿過那一層琉璃牆。
那一頭,是空的。
任逸飛在地上闖迷宮的時候,另一邊的薩曼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下滑行,與他同行的還有另一個玩家,角色名為青鱗。
薩曼腳上踩著一個簡易的滑板,這很好保護了他,青鱗玩家沒這種準備,正貼牆滑行,管壁上的溶液瘋狂腐蝕他的衣服。
青鱗已經感覺到背部火辣辣的疼,他喊道:“這樣下去不行,這走廊要是很長很長,我豈不是要直接融化?
“哥們,你的滑板還有嗎?”
薩曼看了他一眼,丟過去一個備用滑板。
此時管壁內漆黑一片,薩曼聽聲辯位丟過去,青鱗也沒拉胯,一次就接住。
“變了,”薩曼還有心情摸著管壁判斷情況,“之前的是肉質的管壁,如今這卻是布滿尖銳倒刺的。”
倒刺這個東西,一般就是為防止獵物逃脫準備的。
倒刺加上融化型黏液,再加上植物,很難不想起豬籠草。
“差不多了。”薩曼判斷著時間,拿出一根尖頭木樁子狠狠插下去,緩解下滑速度。
“哥們,我我。”玩家青鱗又叫著救命。
利用幾根木樁,兩人用相對緩慢的速度直接扎進了一個黏液池裡,即便做了心理準備,他們還是不小心吞咽了兩口粘液,差點沒吐出來。
“快走。”薩曼在粘液裡遊動,他拚命探出黏液池,深吸了一口氣,卻是一種腐爛的惡臭味。
四周圍黑漆漆的,不見五指。
青鱗拿出一根折下來的油燈支架:“我從走廊裡折下來的。”
就著這淺淺亮光,兩人終於搞清楚自己是怎麽回事。
他們的上面是一圈幽深的甬道,這就是他們下來的路徑。而泡著他們的正是之前那種帶血色的半透明黏液。
好消息是,管壁離他們不算遙遠,大概十幾米,應該能在被腐蝕成白骨前到達。
兩人二話不說朝著最近一側管壁遊去。
“啊!”青鱗慘叫一聲。
薩曼正要問怎麽回事,突然感覺到腳踝上纏上一圈東西,還來不及感受,無數釘子一樣的東西扎進他的皮膚、肌肉甚至骨頭,他的臉一下白了,汗液從額頭滴落下來。
水底有東西。
隨著釘子刺入,薩曼感覺到體力迅速流失,他拿出巨劍一揮而下,粘液被分割兩邊,腳踝上的東西也被斬斷了,但那種釘子一樣的東西還殘留著。
“幫我。”青鱗玩家大喊著,一度支撐不住,快要沉下去。
薩曼權衡片刻,轉頭向青鱗遊去。
他幫他斬斷了腳下的東西,兩人拚命朝著管壁遊。
管壁是柔軟的,薩曼一劍斬開,一絲微光從破口處透出來。他又是兩劍,終於劈出一個足夠一人通過的口子,兩人這才一前一後從破口處爬出來,伴隨著黏液滑下去。
“像不像小孩出生的時候?和羊水一起滑落出來?”青鱗用這種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關注腳上的疼痛。
薩曼看著外面景象,並不回應。
“你怎麽不說話?”見薩曼不說話,他也抬起頭,接著便愣住了。
本該暗色無光的地底,卻懸著一條條帶著熒光的透明帶子。透明帶子裡的光偶爾還在閃爍,星星點點的。
薩曼想起小時候,他還沒有被接到城裡的時候,坐在院子裡看著天空橫穿而過的銀河,從現在,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未來。
“好像星河。”青鱗感歎著。
這些光帶有一些集中點,就是之前他們逃出來的地方,是個巨大的球形鼓包,不透明。
這個鼓包的側面連接著光帶,光帶裡團著一個黑色卵狀物。
鼓包上面連接著一根粗大的管子,管子沒入黑暗中,那裡可能就是他們下滑的地方。
這個結構……兩人忽然就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再顧不得欣賞美麗,他們靠近光帶,果然。這些透明的帶子裡有一個個團成一團的東西,黑黑的橢圓形,像是青蛙卵。
然而那居然是一個個被硬生生揉碎了壓縮成團的妖魔。
“我的天。”青鱗驚呼,“這些是之前失蹤的玩家和npc?”
“切開看看就知道了。”
薩曼直接切開一條帶子,裡面帶熒光的液體和團成團的妖魔就‘啪嗒’一下落在地上,熒光液體飛濺,把四周圍都染成熒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