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地圖上,還分布著很多的小圓點,大部分都停在通向笑臉圖案的那條線上,還有少部分在笑臉裡面。代表著任逸飛的點就在蛇和笑臉之間。
按著任逸飛的理解,這些小圓點應該是荒蕪之角的玩家。
“但是怎麽會這麽多?”
他記得列車上就三十多人,可是現在還有三十多人。總不能全員過關無減員吧?
“嗯?”就這幾秒的時間,絲絹上的幾個點消失了,任逸飛心臟突突跳動,直接想到年天喜說的那些話。
“不可能的,他底牌那麽多……”他想要很自信地說出這句話,但是年天喜的詛咒在耳邊徘徊不去。
終於,整個白色的屋子都被吞噬乾淨了,任逸飛出現在一個拱形大門前。
他的身邊是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年輕男人,邊上有他從屠宰場帶出來的長鐵鉤,而任逸飛自己也成了‘鍾嵐’的模樣。
手中的絲絹再次化作卡牌回到口袋裡,任逸飛彎腰拿起長鐵鉤,便伸手直接推開拱形門。
他的臉上封著厚厚的冰,任誰都別想透過這層冰看到他真實的情緒。
任逸飛想象過這扇門背後的樣子,或許是刑訊室,或許是人體實驗室,或許是廢棄醫院……在他的想象中,這作為最後一個關卡,應該是很恐怖的,讓人看一眼就心生畏懼,以至方寸大亂的地方。
但是門開了,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個兒童室內遊樂場。
燈光很亮,卻不刺眼,空氣很乾淨,沒有屠宰場的腥臭味,沒有獅子身上的騷味,也沒有死屍的腐敗味。
眼前是閃爍彩色燈泡的旋轉木馬,天花板上還垂下了胖乎乎的棉花雲。
這裡一切都是孩子們最喜歡的樣子,看著也很正常,隻除了空無一人。
任逸飛:“……”好像真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站在一個休息角,深藍色的地板上堆著好幾個沙黃色的懶人沙發,還放著幾個假的椰樹盆栽。這個角落通常是帶娃的家長們休息的地方——旁邊就寫著呢,家長休息區(馬爾代夫)。
馬爾代夫?真是有想法。
而在他旁邊,是兒童閱讀區。這是一間做成球形的閱讀室,牆壁全部做成書架,中間也立著幾排書架,上面放滿了這個年齡的孩子喜歡的繪本故事。
閱讀室邊上也有個代號(瑞士)。
嗯,大概是精神富足才是真正的富足的意思?
附近所有的功能區都有自己的代號,全都是國家的名字,這是這個遊樂場的特色嗎?
在他的正前方,又是一堵牆。牆上貼著一張紙,上面有卡通的海盜船長和一艘海盜船,最上面四個大字:尋寶活動。
任逸飛多看了幾眼。他如今也有了玩家的自覺,會留意一切可疑的事物和特別的信息。
“春夏秋冬四個娃娃,愛捉迷藏來玩耍。”
突然的歌聲嚇了他一跳,但是上面找不到喇叭。
目前來說這是這個地方唯一的聲音,配合著自己旋轉的木馬,和四周圍卡通木偶那呆滯的眼睛,總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任逸飛回頭看,來時的門已經消失了,他看見的只有一個彩繪的牆壁,也是海洋主題的,畫著各色的貝殼和海洋生物。
在原地待了一會兒,聽這歌重複地唱了一遍,他覺得自己應該出去看看。
拿著他的‘祖傳’長鐵鉤,任逸飛出了這個角落。
外面就是很典型的室內兒童遊樂場,針對小學以下三歲以上的兒童,他走過了藍白兩色的泡泡球區域(英國),又走過大大小小的跳床區域(印度),依舊找不到一個人。
“春夏秋冬四個娃娃,愛捉迷藏來玩耍。”
任逸飛來到扮演區的時候,遊樂場出現了另一個聲音,是個尖銳的男人聲音,混在廣播的童音裡,聲調十分奇怪。
任逸飛下意識尋找這個聲音所在的方向。
“這個地方還有別人?是敵是友?”
緊隨歌聲之後,是腳步聲。不,不只是腳步聲,還有什麽東西被拖動的摩擦聲。任逸飛突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他避入附近的建築裡。
這裡是遊樂場裡的扮演區(日本),上下兩層,被裝修成不同的功能建築的樣子,醫院、警察局、娃娃屋、廚房……裡面的東西小而精致。
此刻的任逸飛就在一個兩面開窗磚紅色的小屋子裡,透過窗戶看著外面。
他小心翼翼,不發出任何聲音。面對不知道規則的東西,必須謹慎,再謹慎。
那個尖銳的男人聲音越來越大,沒有多久,任逸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在一堆夾娃娃機裡穿行。
這是一個頭大脖子粗,臉上帶著傻笑的男人,看得出來精神不太正常。但是最特別的是那雙眼睛,特別大,但是眼瞳特別小,像一條死魚。
他四處張望,一隻手拿著一個屠宰場同款的長鐵鉤,一隻手拖著一個麻布袋。
袋子下面被血浸透了,他走過的地方,拖著長長的血印子。
任逸飛的眼睛微微睜大。
“春夏秋冬四個娃娃,愛捉迷藏來玩耍。”癡傻的男人依舊唱著兒歌,他興致勃勃地翻找著可能藏人的角落,一雙眼睛帶著殘忍的天真之色。
“嗯?”不知是什麽細微聲音吸引了他,他停下歌聲,徑直朝著泡泡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