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塔有光暈流轉,不知道青鴻啟動了什麽,孔雀大妖一時不察被震出去,大門‘啪’一下關上,隔離掉外界的聲音。
“師兄,你現在是來阻止我的?”
青鴻再次看向任逸飛:“能不能再給我一天時間,此後你要殺要罰,都隨你。”
任逸飛搖搖頭,“我給你一天時間,誰給他們時間?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看了那個絲絹他就明白了,這是早有預謀,所有活物都是祭品。
青鴻不僅僅是他師弟,更是一個罪孽深重的魔頭。
“此事後,我自然會給他們一個交代,無論他們要什麽。”
青鴻側走一步,露出身後的東西:“我們的孩子就能出生了。你看,他已經會和我說話了,還會找人玩。師兄,你忍心殺他嗎?”
看著那個東西,任逸飛身體僵硬了一瞬,怔怔不語。
石塔的地板上爬滿了頭髮絲粗細的管道,它們在中間集合,形成一個平台,一枚橄欖球大小的石卵被托舉在上面。
石卵是玉白色的,表面光潔細膩,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卵殼半透明,隱約可以看到一個成形的小嬰兒。
小嬰兒閉著眼酣睡中,一隻手握拳縮在胸口,另一隻手放在嘴邊,咬著大拇指吮吸,小腳丫輕輕在卵壁上一踩一踩,小小的形狀透著草莓奶昔的粉紅。
其心臟處紅色光芒一閃一閃,閃動的時候似乎還能看到血管的脈絡。
那就是他們藏起來的孩子。
一個即將出生,活生生的孩子。
第63章 春日宴(29)
“這是停雲閣?”眾妖魔以自己的辦法爬到塔頂,他們看著眼前一切,各個瞠目結舌。
“傻站著做什麽?快救人!”
有翼妖魔化出原型,腳爪勾住昏迷中的倒霉鬼,丟到一旁安全的地方。那裡還有人給他們喂食解藥。
“鶴君在何處?”他們問第一個上來的孔雀大妖。
孔雀黑著臉,狠狠一踹被光圈包圍的塔頂,然而塔頂紋絲不動。他咬牙切齒:“在裡面。在裡面的還有青鴻。”
“青鴻又想做什麽?”妖魔們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冒火。
“不管他想做什麽,肯定不是好事。”
醒來的妖魔越來越多,其中甚至有不少玩家。而停雲閣的建築卻一片一片塌陷。
這些建築物伴隨火勢化作流星雨,火焰在地面炸裂,又點燃了地上乾枯的藤蔓和野草,地表化成火海。
黑煙中蟲屍如落雨一般,空氣中充滿了蟲子燒過的焦味兒。
“就像地獄。”劫後余生的玩家後怕道。
通道內的玩家也在用盡辦法向上爬,黑色煙霧越來越重,蟲子越來越少,玩家還在爭奪所剩不多的碧色花。
薩曼剛剛揮退一個順著他的道具爬上來的玩家。
借用他的道具上來,可以。想要把他打下去,彎道超車,不可以。
薩曼握著繩索筆直向上,他可以通過牆壁上的孔洞看到外面,黑色煙霧翻滾,還有紅色火光。
之前透過孔洞看到的模糊影像仍殘留在眼中,白衣妖魔是否也看到了他?他是怎麽來到這裡的,因為黃昏的塔影?
薩曼捏住剩余的碧色花,抬頭仰望。
外界一切都被結界隔絕,塔頂內依舊安靜。
任逸飛伸手扯斷一根頭髮絲粗細的管道,透明膠狀黏液一滴滴流出來:“消失的妖魔,都化成了這樣的黏液?”
青鴻不說話,他這個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什麽時候開始的?一百年前,花籬帶著這個逆天造子的方法找到你,此後,你取了我的心頭血,改造自己心臟,用於培育這個孩子。”任逸飛的視線集中在那個石卵上。
這孩子在他父親心臟處長大,每時每刻都在吸取養分,這養分可以是他的父親,也可以是蒼生。
“生靈為祭,這孩子就算出世了,也是世人所不容的魔頭,此後都要活在追堵逃生之中,這便是你要的?”
任逸飛的聲音很平靜,平靜裡卻醞釀著翻湧的怒火。
任逸飛在這裡,因為鶴君的‘三滴心頭血’在這裡。幸存的玩家在這裡,他們的目的大概率也在這裡。
而春日宴的目的,甚至整個副本存在的基礎,都是這個孩子。
【逢魔為界,鬼夜行。】
【蟲飛怨生處,以愛為名,開花結果。】
一切線索指向這個小世界,‘鬼’此刻必然就在這裡,不是在樹下,就是在樹上。
跟著來的大妖們,更多是為復仇,並沒有那種孤注一擲的瘋狂,不是‘鬼’。塔中的玩家或許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也不是特別高。
那就只有塔頂上的他、青鴻和石卵。
他當然不是。青鴻的可能性看起來很高,但是他既然相信了鶴君雙重人格的鬼話,那麽可能性也很低了。
任逸飛把目光轉向石卵。
‘鬼’是誰還用猜麽?
或許‘鬼’並不難判定,難得是找到它。以及找到它之後,可以越過保護者,對其審判。
他的面前就有一個保護者。
任逸飛往前幾步,一個光罩將他和青鴻包圍起來。
雖然他借了原主的力量,但任逸飛還是習慣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裡的力量,比如道具。真實之戒的效果是:謊言會導致一分鍾的技能失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