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也都松了一口氣。
石雕陰影處的任逸飛壓著突然想要咳嗽的欲望:從之前工民和兵民起衝突的案例看,得罪上層貴族的下場絕對不美妙。
目前還不適合起衝突,先苟著。
“來兩個人,我需要人提裙子。”她看了眾人一眼,捂住鼻子翻著白眼,“天哪,太臭了,這是要熏死我嗎?”
很快來了兩個年輕女性,在她面前跪下,並且小心翼翼提起裙子一角,她們小小的獸耳激動地抖動著。
粉裙女人勉強同意了,她坐著的椅子被抬起來,穩穩當當一點搖晃都沒有:“提著,不許沾地。”
但不知道這兩個年輕女性是激動還是沒經驗,轉動的過程中她們手忙腳亂撞在了一起,結果手裡的裙擺雙雙掉落,不但沾到了地,還被小石子刮了一下。
做得極其精細的粉色裙子上立刻留下一道刮痕。
“哦!她們怎麽能?”
“她們毀掉了這位大人的裙子。”現場響起整齊而清晰的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任逸飛表情微妙,還有種看記憶回放的錯亂感。
粉裙女人的眼睛一下睜大:“這可是我一會兒參加宴會要穿的!”
兩個年輕女性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眼淚不斷流出來。粉裙女人看都不看她們一眼,只是心疼自己的裙子。
管理這裡的人從外面進來,他讓人割掉這兩個女性的耳朵:“送到下面去。”
“不!求你!”這兩個人的眼淚更加凶猛了,似乎被送到下面比割耳朵都讓人痛苦。
但是誰也沒有理會她們的哭喊。
那些人只是在指責她們對貴族的粗暴無禮。
很快新的提裙人來了,這一次再沒有什麽意外,孩子開始走動,大人坐下來,大廳恢復了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阿飛:這一幕,我仿佛哪裡見過。
第140章 蟻穴(4)
假設兵民上面的階級就是‘貴族’,那麽想要殺他的人就和剛剛的女人差不多?
那個貴族是怎麽知道‘江’有叛逆之心的?聽那個兵民的口氣,這些人甚至不會下來,更不可能關心工民的生活。
帶著疑問,任逸飛抱著木桶進來公共浴室。
這些浴室像極了現代的公共浴室,裡面有隔間,隔間裡有一根冒熱水的金屬管子用於淋浴,也有大浴池。
他去了最裡面的隔間。
熱水衝下來,衝掉臉上的淤泥,也化掉額頭上的植物粘合劑,他摸了一陣,用指甲翹起一頭的縫隙,讓水流更多地接觸到這種植物粘合劑。
斷角掉下來,臉上的淤泥也被衝刷乾淨,露出‘江’那張柔和蒼白的臉。
手指碰了碰粘合的部位,並沒有不適,看來這種粘合劑對他的皮膚沒有大損傷。
他衝刷了很久,浴室裡的人漸漸變多,身後傳來其他人洗澡的動靜,還有人疑惑:“怎麽有股賤民的臭味?”
任逸飛淡定地塗抹著肥皂。
隨著身上的汙濁一點點洗乾淨,身上帶起肥皂上天然的植物香氣,外面沒有人再問怎麽有股臭味。他擦乾淨身體,頭髮擦到半乾。
髒衣服裡有一片巴掌大肥厚的葉片,任逸飛撕開一點口子,半透明的粘液流出來。他將斷角重新黏上去,幾分鍾後就固定了。
之後他換好了衣服,從木桶裡拿出那張‘江’接觸不到的木漿製作的紙,用水打濕了一點,小心地敷在臉上。
“你好了沒?”身後來了一個人。
任逸飛按在臉上紙片上的手一頓:“好了。”
他緩緩轉身,泡濕了貼在臉上的紙在光影轉換的瞬間,變成了一張熟悉的臉,額頭的位置還有一根角。
從浴室出來要經過小孩子玩鬧的大廳,那些孩子還在那裡奔跑嬉戲,其他人也自顧自說笑閑聊。
他們沒有將之前兩個女孩的插曲放在心上。
又或者習以為常了。
這些身上有野獸特征的男女,在最底層耀武揚威,但在‘貴族’面前也是一樣卑微。一個動作不對,直接就被丟進最底層去。
底層那些耳朵殘疾或者額頭有疤的人都是這麽來的吧?
“谷城,一會兒和我一起去送能量塊。”一個兵民走過來一拍他的肩膀,“誒,你怎麽好像變矮了?”
任逸飛被這一拍,胸口一悶咳嗽起來:“咳咳,你是不是長高了?”
“我長高了?算了不管這個了,你把衣服放好,和我一起去送能量塊,今天輪到我們了。”
江的體型偏高瘦,隻比谷城矮了一點點,並不明顯,加上臉和聲音對上了,這個兵民沒有任何懷疑,還催促著他快把髒衣服放回去。
“一會兒再送洗衣房,賤民會洗的。”
任逸飛繃著臉不說話,現在他臉上的紙快要幹了,一會兒動作太大裂開就不太美妙了。
回到房間,任逸飛緊急用植物汁液處理了‘紙膜’,讓它依附得牢一點。
幻戲就是這點麻煩,若是用了什麽媒介,媒介只能是紙張類。
處理好臉上的東西,他走下來,那個人推著一個小車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他們從二層巢穴離開,才走了幾步,那個人回頭問任逸飛:“我怎麽覺得你今天怪……怪……”他的眼神漸漸呆滯了。
“我就是你的朋友谷城,明白嗎?”任逸飛眼中帶著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