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他們!我們去倒點熱水?”任逸飛自顧自說著,一邊摸著傷口喊疼,一邊朝著餐廳走。
還沒到飯點,餐廳裡一個人都沒有,空空蕩蕩的。這會兒避難者都去水裡撈魚去了。
“現在交換信息?”薩曼坐下來,“你知道椅子墳嗎?”
“椅子墳?”任逸飛立刻想起某地的喪葬特色,“椅子墳,依山勢而修的某地特色墳。這種墳呈半圓形,有平台,形如太師椅,下面豎面鑿刻名字,不單獨立碑,後代葬在先輩下方,家族墳墓呈現階梯狀。”
沒錯,浙南那邊有這種傳統,他們認為這種形狀的墳墓可以更好地藏風納氣,截留山川靈氣,還能阻隔煞氣。
見任逸飛知道,薩曼也就不解釋椅子墳了,他說:“山頂覆蓋塑料草皮的滑草斜坡曾是一片墳地。村日志上說,這個小島的人,先祖自浙南遷徙而來,有修建椅子墳的傳統。這個世界可能有誤,但是村日志肯定是一條線索。”
【線條交叉,生死交界。】
如果生死交界代表的是墓地,線條交叉可能不是指上面的童話小鎮,而是指滑草場。
他們昨日找的是平台,但是信息量更大的‘豎面’,也就是草皮覆蓋的斜坡,卻還沒人看過。
看過椅子墳的人都知道,死者信息多鑿刻在‘豎面’,斜坡肯定有秘密。
這就是老牌玩家嗎?任逸飛看向薩曼。
這才兩日,就打聽到npc的來源地,進而知道本地人修墳的習慣。
想起‘鄰裡’副本也是,能注意到一張報紙,還能通過報紙鎖定最終boss,只是比他這個捷徑者稍稍慢了一步。
這個人對於信息,簡直敏銳到近乎作弊。
“副本裡,沒有任何一個信息是完全無用的。像這種特意提起的傳說,極有可能就是提示。”薩曼說。
嘗試過高端局的玩家都特別注意收集這些信息,很多線索就藏著這些真真假假的傳言裡。
任逸飛的天賦能吊打一波人,但是光有天賦不行。
他的短板就是經驗,很多在老玩家看來約定俗成的東西,他都不知道,有時候就要吃點虧,栽跟鬥。
雖然玩家走錯路吃虧是正常的事,但是突然不想看到這個人摔跤。
“這是前輩的經驗之談?”任逸飛低笑。他動作的時候,手臂的擺動帶動傷口,但越是疼,任逸飛笑得越是自然。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薩曼看著他,張了張嘴,到底咽下擔心。
擔心,他還不夠身份。
“不過,或許我是多此一舉,你總會有你的辦法,只有你可以做到的辦法。”
受了箭傷還能站在這裡談笑風生,這已經不是演技……不是那種僅僅視之為工作的東西,而是某種可怕的生存天賦。
就是千面也不行,千面的風格是謹慎,以隱藏自己為目的。他的偽裝非常穩妥,成績穩定在八十分上下,就算沒有驚喜,至少不會讓人提心吊膽。
而‘阿飛’的風格,他願意稱之為‘詭譎’。
你永遠猜不到他的下一步動作,他的偽裝‘奇’、‘險’,‘異’,時時刻刻都像是走鋼絲。他的成績也在十分和一百分之間反覆橫跳,心臟就像在蹦極。
看這兩日的互動,他幾次覺得‘阿飛’這麽玩,會被玩家識破,被npc識破,但是每次都有驚無險。
就算現在,他也感覺阿飛就在被識破的邊緣,只差一個破綻。
“你是不是想問,我這麽搞,不怕翻車嗎?”任逸飛看出他的疑問。
“我和你說的千面不一樣,他像是科班出身,有一套完整的證實有用的理論作為實踐基礎。我是野生的,所以我演一個人,隻抓住他最本質的特點,其余旁支末節可以暫時先放一放。”
“只有劇本才需要邏輯,生活不需要。”
作者有話要說: 阿飛:撕馬甲。
薩曼:你撕我也撕。
第92章 孤島(25)
薩曼還是不能領悟,凡藝術類的東西都需要天賦,表演也是藝術,薩曼猜測自己大概沒有這種細胞。
倒也沒關系,‘阿飛’自己覺得可行,那就是可行。
“無論如何,椅子墳是很有用的信息,”任逸飛讚歎道,“我的線索是‘魚腹藏屍’。
“這個山莊雖然建在島上,目前看來卻沒有和魚相關的建築,或者有著類似意思的地方。那麽,線索裡的‘魚’有沒有可能是另外一種意思?”
任逸飛看向這個明亮寬敞的餐廳。
“南方打魚為生的人,家裡都不允許吃魚的時候給魚翻身,因為在漁民的眼裡,‘船隻’就是魚,給魚翻身就暗示著翻船,是很不祥的預兆。
“看,那面有個小舞台,白布蓋住的地方有一個船模。”
“原來是這樣。”薩曼來過餐廳幾次,也留意過舞台,只是沒想到那裡還有一個船模。
漁民把‘船’看作海上的‘魚’,這件事他也知道,缺少了船模這個線索,就連接不起來。
任逸飛站起來,朝著舞台徑直走去。他的動作扯痛了傷口,臉色微微一變,但最後歸為平靜。
“這裡沒人。”薩曼提醒,沒人了,可以放松一下。
任逸飛回過頭,他居然還是笑的:“我不覺得疼。”疼也不會展示給別人看。
舞台的白布之後是一堆雜物,隱約可以看到船模。之前那些人打砸時來過這裡,所以上面的東西都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