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等了半個小時的阿洛, 微笑著搖頭說:“沒有,我也才剛到。”
謝年靜靜看她一眼,輕易便看穿這個謊言, 他罕見有些尷尬的模樣, 抬手輕輕蹭了蹭鼻尖,道:“抱歉,起晚了。”
阿洛笑意更甚, 也真誠許多, 彎著眼兒回他:“沒事啦, 中上時間的確有早。”
兩人相攜進入校門, 沿途過的每個人,都會向他們投來詫異的目光。
不僅是三, 期中考試後的家長會是全校活動,校園裡穿行著的都是生搭配家長組合,阿洛與謝年這一對顏值太,分外吸人眼球。
謝年很淡定,對旁人的視線視若睹, 阿洛臉皮倒是薄一, 卻又不好意思催他快走, 從校門口一路走到教樓, 阿洛臉都有些隱隱泛紅。
到八班門口, 李思齊站在走廊上,她身旁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五六十歲的樣子, 穿著打扮很幹練,應該是她『奶』『奶』,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
除了李思齊, 走廊上還有許多同和生家長,原本這時候該上早習了,這會卻仍鬧哄哄的。
看見阿洛,李思齊眼睛一亮,可瞧見跟在阿洛身後的人,李思齊結結實實愣住了。
“臥槽,薑洛,這是謝老板?”
阿洛頭:“對,今天他來給我開家長會。”
李思齊眼神狐疑:“他是你家人?”
阿洛還沒說,謝年便淡淡開口,言簡意賅道:“我是她哥哥。”
不知是不是被勾起往事,從進了校,謝年的情緒便不大,神情比以往更加疏淡,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意。
李思齊問了這一句便不再問了,忙說:“哎,既然你哥哥來了,那大家就進教室吧。”
教室裡同樣吵鬧,本來桌椅位置都是按照生人數固定的,在人多了一倍,然坐不下。
大部分生都讓家長坐在己的位置上,本人則站在一邊。
謝年立在課桌邊,對阿洛說:“你去坐著吧,我站著就好。”
他手長腳長,一個人立在窄窄的走廊中,將那並不寬闊的過道給佔滿了。
阿洛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不用,在都是家長坐著,生站著,你要讓我成為與眾不同的那個嗎?”
頓了頓,她又輕笑著喚他:“哥哥。”
謝年肉眼可見地一頓,默默聲地坐到座位上去,然剛坐下,他便瞥見桌洞裡有什東西,他原本不想管,也不該管,畢竟他只是她請來的假哥哥,不是她真的家人。
但他卻克制不住己的雙手,將桌洞裡的那一封粉紅『色』的信件,以及一塊香甜的蛋糕拿了出來。
這兩樣事物擺在課桌上,迎著男人定定的注視,阿洛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時,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李思齊笑嘻嘻道:“謝哥哥,這是別人給薑洛的情書,你懂的吧?我們薑洛在校可受歡迎了,又漂亮習又好,每天向她表白的男生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阿洛:“……”
阿洛一把拉住李思齊,另一手飛快將桌上的信封和蛋糕抄走,磕磕巴巴道:“那個,你先在這坐著,我去把它丟了。”
謝年神『色』莫測,一語不發地看著她。
阿洛拉著李思齊,逃也似地往教室後頭走,走到後面的垃圾桶區域,直接將東西丟進去,然後便從後門逃出教室。
“姐妹你牛啊,考第一就算了,竟然還不聲不響把謝老板給拿下了!”
阿洛頭隱隱有些痛:“沒有的事,我不是說家裡人沒法來嗎?只能找人充充場了。”
李思齊仍一臉微妙的笑,“切,你這鬼才信,糖心開了兩年,謝老板從來沒有與人這走近過,你們倆絕對有『奸』情。”
見她認定了這件事,阿洛也懶得解釋了。
兩人站在陽台上吹風,期間李思齊追問她與謝老師如何走到一起,阿洛閉口不答。沒一會上課鈴打響,有生都來到了走廊。
本來就是家長會,然是面向家長開的,生可不能旁聽。
老師會給家長講什,阿洛不清楚,也沒多大好奇心。家長會起碼要開一個多小時,李思齊不願乾站著等,帶著阿洛一起偷溜去散步。
昨夜落了一場雨,空中水汽充盈,吸一口都是清新的樹木與泥土的味道。
校園裡的榕樹到了冬季也不會凋零,依然綠意盎然,直直挺立在呼嘯的秋風中。
兩人沿著校內小徑一直走,嵐城三中還算大,校內有一個小花園,園子裡種了許多玉蘭樹和臘梅,春冬時節,這裡都是馥鬱的香。不過在是萬物凋敝的深秋,玉蘭與臘梅只是一棵棵長著綠葉的普通的樹已。
繞著校走了一圈,兩人也走累了,乾脆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天。
李思齊是個簍子,阿洛少一,卻很善於傾聽,她聽李思齊從小時候在鄉下老家抓泥鰍,講到初中當不良少染粉『色』頭髮和人打架,幾乎將李思齊整個前半生都聽了一遍。
如李思齊那樣的人生,阿洛是沒歷過的。她聽得津津有味,十分捧場,李思齊講得也意猶未盡。
直到鈴聲響起,才打斷她們的交談。
一起回到教室,八班教室門已開了,家長零零散散從裡面走出來,見到家孩子,有罵的,有誇的,氛一片熱鬧。
阿洛一眼就看到了謝年,即便身處在人群中,他依然如明珠一般耀眼。
她穿過人流走向他,仰頭看著他道:“我送你出去吧,哥哥。”
謝年垂眸看向她,沉『吟』了片刻,像是在對她那聲哥哥回應似的,緩聲說:“老師說你考了全校第一名,很不錯,繼續保持。”
阿洛忍俊不禁,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入哥哥的身份,說出這樣一番來。
她眉眼彎彎似月牙兒一般,調皮問:“別人家的孩子考的好都有獎勵,我也能有嗎?”
謝年沉默一瞬,似乎在思考,後頭:“可以。”
阿洛這下真的愣了,傻乎乎看著他。
男人微微一笑,第一次抬手,堪稱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是我的妹妹,考的好哥哥當然獎勵你。”
阿洛開心的心情,在這一句中變得複雜起來。他會這說,是想到了己的妹妹嗎?
兩人重新往校外走,阿洛發謝年一直在打量校園內的環境,像是在尋找什。
“你在找什嗎?”阿洛忍不住問。
大概是因為兩人還在扮演兄妹的關系,謝年耐心也變得很好,回答了阿洛這個問題:“我有個妹妹,之前也在這裡讀書,我在想,她當時上的教樓會在哪裡?”
阿洛心中微動,她凝望著男人沉寂的眉眼,抿了抿唇,抬手指向一個方向:“應該,是那裡吧。”
腳步驟然停駐,順著少指向的位置,謝年看到了一棟廢棄的教樓。那一棟樓很安靜,沒有生,門窗緊閉,一共六層樓。
他的目光,幾乎是反『射』地往樓頂上去,樓頂牆壁上寫著“厚德樓”三個紅『色』的大字,還『插』.著一根飄揚的紅.旗。
紅『色』的字與旗幟,映襯著雪白的牆面磚,在蔚藍的天空之下,那樣的觸目驚心。
謝年心神震動,身旁少還在說,她嗓音輕輕柔柔,如微風輕拂:“那是兩年前的中教樓,後來……廢棄了,生都遷到了在的教樓上課。”
“為什,你不知道己妹妹上的地方呢?”她像是好奇般問他。
謝年嗓音沙啞,近乎艱澀道:“那時候,我不在這裡。等我回來的時候,已晚了。”
是的,等他回來,一切都塵埃落定,有的痕跡都被抹去。他看不見她離開的模樣,不知道她遭遇了什,只有從數的蛛絲馬跡中,才能窺見那一絲不同尋常。
沉重的記憶中回神,謝年看向身旁的孩,眼神探尋:“你……”
阿洛明白他要問什,語坦然:“我之前聽說過一個故事,講的是三姐殺跳樓的事,她叫謝司月。”她直直回視他,認真道,“你也跟我說過妹妹,一聽她的名字,我就猜她會不會是你的妹妹。”
謝年默然不語,他眉目深邃,微微皺起眉來,平和寧靜的面容便染上了絲絲陰鷙。
平時的他像一陣風,此時的他,卻像風雨欲來的陰沉天空。
恍惚間,阿洛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既然謝年沒有見到妹妹,恐怕也沒看到事故場,那幾張照片,對他來說會不會有用?
“謝年,我這裡……”
音未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謝長!”
兩人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裝的人快步向他們走來。人面貌清秀,一張圓圓的蘋果臉,看起來像是二十出頭。她身邊還跟了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穿著三中初中部的校服。
“長,真的是你啊!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見你,你也是來參加家長會的嗎?”人情緒激動,笑容止都止不住,她直直盯著謝年,神情裡的歡喜瞎子都能看出來。
阿洛微笑,問謝年:“哥哥,這位姐姐是誰啊?”
人像是才看見阿洛似的,她上下將阿洛一通打量:“這是謝長的妹妹嗎?長得真漂亮,和謝長一樣呢。妹妹,我是你哥哥的妹,一個大的,你叫我白姐姐就好。”
謝年眉心皺得更緊了,“白果?”
阿洛的聲音也同一時間響起:“謝年不是我哥哥,他只是來幫我參加家長會。”
白果表情愕然:“那你們是……”
阿洛笑意未改:“家人有很多種定義,除了兄妹不是還有別的嗎?”